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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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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他本就十分喜欢她这样的小娘子,他只是一向不懂自己罢了。

在姜循眼中,江鹭眼中那团雾气似驱散了些,露出血丝弥漫下的一双眼睛。那双眼乌黑清澄,眨也不眨,如同主人一样坚定:“我要。”

不待姜循继续为难,江鹭便从怀中掏取什么。

不待姜循看明白,她便见他俯下身,从自己脖间摘了什么,送入了她摊开的掌心中。那物冰冰凉凉,又不重,落在掌心,像一个玉佩的感觉。

姜循低头,才发现这不是玉佩,是“长生锁”。

用金子打造得精致无比,绘着一只湖中白鹭鸟的“长生锁”。可长生锁只是小孩佩戴,大人哪有?

姜循惊愕间要推拒,江鹭却扣住她的手,将此物仅仅塞入她手中。

他低声:“你要笑便笑吧。这是我的‘长生锁’,我出生时,我爹娘为我打造的,说佑我此生平安,康泰百岁。旁人家的小孩过了三岁就不戴了,但我爹娘不许我摘,我一直戴着的。

“我爹娘说南康王一脉的祖先们都会保佑我。果然,我后来平平安安,无病无灾。即使在当年的凉城中……我也是唯一的平安走出来的那个。”

他笑意惨然,显然不想多提凉城,显然不觉得自己是唯一平安的那人,是什么幸运的事。

他从来不觉得那是幸运,可他如今愿意相信,也许冥冥中真的有祖先们保佑。

祖先们在天之灵佑护他的平安,那么也会佑护他心悦的小娘子。祖先们会如庇佑他一样,庇佑她。

姜循握着“长生锁”的手蜷缩发抖,茫然仰望他,有些不知所措。

她本是开玩笑,哪想得到他真的认真来“买”她?这是他家信物,他爹娘不要他了,这便是他身上少有的保留着南康王府痕迹的物件,岂能给她?

何况,她哪里是买的来的?

她一向应付不来认真的人,江鹭每一次专注,都让她失魂。

姜循目光闪烁,张口便想寻借口推脱。江鹭忽而俯下身,将她抱入怀中。他的声音仍然闷闷的,带着一抹哑,一抹哀求:

“循循,你什么都不要我的,你身上没有一样我的信物。日后到九泉之下,你也要说和我全然无关,和我不相识,和我只是路过之缘吗?

“我知道你谨慎,知道你怕人发现。但是我只给你这一样物件……你小心些不行吗?你好好藏起来不行吗?你稍微为我担一点责,稍微记挂我一些,稍微将我放在心上一些,好不好?”

江鹭抚着她面颊,轻声问:“好不好?”

他这样,姜循哪里拒绝得了。

姜循被他搂抱着,轻声解释:“我没有不将你放在心上,阿鹭。只是趋利避害,有时怕连累你而已。”

他低低地“嗯”一声,也不知道有没有信她。

姜循难免怅然——自己性命不知几何,江鹭却始终不信她待他的心。

假意总是做的容易,真心想剖给人看,对姜循来说十足困难。她有时不甘心,想让他信她,有时又觉得,也许这是命运的昭示。

……她不知该如何待他更好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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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守岁,姜循觉得这是自从姜芜回来姜家后,自己最平和的一年。

爆竹声和烟火声在寺庙中听得不明显,阴谋和背叛被无数道墙隔在宫门前,今夜的姜循不是姜二娘子,不是即将出嫁的太子妃,她只是姜循。

许多年前,姜循哪里想得到,有朝一日,只有和江鹭在一起时,她才可以做“姜循”。

二人不提公务,不提十几天后他们的计划。他们只说新年,只说少时趣事,只说分离这几年遇到的一些好玩的事。

分离三年,姜循身边趣事乏善可陈。想来江鹭也一样,因他讲得干巴巴,和她一样吃力。然而再吃力,二人也少有这样不带着试探和尖刺提防的时刻。

姜循必然为此而留恋。

她舍不得入睡,她希望时间无限延长。

但她自然要入睡——明日元日大典,她身为即将出嫁的太子妃,要和太子一同去祭祖,去和百姓共祈春耕万顺,丰年在期。

姜循不愿意多提明日的大典,江鹭也不问她。

最终,姜循隐约记得自己卧在睡榻间,手指勾着他的衣袖,在他清泠泠的闲聊声中,慢慢入睡。

入睡前,她在心中眷恋叹息:她喜爱阿鹭。

和他相处的时间实在太短,对他的了解远远不够,未来的时光又不属于她。早知今日欢喜,当年应该早早相识才是……好是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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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半夜,姜循被外面不知来自哪里的一声炮竹声惊醒。

她困顿中心神迷离,一言不发,只感觉到来自心魂的一种空虚和烦躁,让她生出无端戾气。她忍过这重戾气后,披衣坐起,才明白自己的空虚缘由——

空荡荡的寝舍中,已经没有了江鹭的身影。

她低头嗅闻,发现自己的衣衫上气息也被熏香盖住,周身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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