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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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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逊扭头看姜循。灯影烛光下,她貌美清寒如旧,帷帽下的那颗心,是否……也如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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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夜生了这种事,暮逊干脆请示宫中,他在此间主持祭祀,为那些获救百姓祈福。

如此,暮逊与姜循有了光明正大待在民间的机会。

这场祭祀用了三日时间,暮逊和姜循借宿在大相国寺中。一连几日,寺中金碧辉煌,流水如龙,皆是百姓前来瞻仰太子与姜娘子,弘扬太子仁爱。

这样天上掉下来的功德,暮逊自然是乐见其成,全盘接受。

倒是玲珑私下里嘀咕几句:救人也是世子和自家娘子救的,关太子什么事?

这几日阿娅受惊,不出屋门。太子不是忙着照顾他的小黄鹂吗?哪有什么“仁爱”。

姜循没说什么。

她这几日有些心不在焉。她待在屋中,听着佛法梵音,偶听到檐下铃铛晃动,便禁不住。她有时自己起身去看,有时唤玲珑去看。

她好像在等着谁。

但她没办法心念起,良人至。

她肯配合暮逊待在这里,也是想见到他,为何他不来——难道端午那夜的火,在江鹭心中,毫无痕迹吗?

难道她仍留在大相国寺等他,他已经离开,返回皇城了?他丝毫不想念她,不在那样的事之后,想见到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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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鹭自然不是心间无波。

他非心间无波,他乃波动过多过重,生受其困。

江鹭脑海中,不断地浮现端午失火那夜,他辛辛苦苦救下的姜循,转头便甩开他的手,走向灯火深处的暮逊。

他站在巷边槐树下,她的手从他袖间挪开,她在暮逊探来的刹那间,便做出最合适的选择。她本挨着他手臂,他胸襟间尽是她身上的香气。

陡然一空,江鹭愣愣低头,看着地上孤零零的独影。

江鹭忍不住朝前走了一步,试图追随姜循。空荡衣摆被风吹拂,一片凉气袭来,江鹭被寒气浇醒,困惑看着姜循背对着他,越走越远,握住另一个郎君的手。

他隔着人海与火光看他们。

他看着世人歌颂太子,看着姜循走向太子的背影,他心间在刹那间蜷缩发麻,在刹那间浮起深重戾气和怨恨。那戾气与怨恨席卷江鹭,有短暂的时间,他理智被情感裹挟,生出杀意。

他看到那二人深情对望,既是满心愤懑难堪,又生出许多惘然——

分明好几日前,姜循口口声声说喜爱他。

他望着她,百般怀疑又沾沾自喜,不知自己是喜爱还是伤怀。

而今姜循同样待太子……江鹭朝后退步。

一步。

两步。

面具之后,他面色僵硬心如玉碎。他既在理智上猜姜循和太子貌合神离,又在情感上深受其惑。他往往复复陷入这种猜忌中,这让江鹭对自己生出更多的厌恶与痛恨。

……他真想、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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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夜如水,月黑风高,几点星子洌冽。

段枫摇摇晃晃地推门而入,被一室酒香弄得咳嗽不住。段枫扶着门框,眨几下眼,才看清那屋中伏在桌上的小郎君,竟然是江鹭。

这一日,段枫混在那些进相国寺瞻仰圣颜的人中,既试图打探太子,又想见一见阿娅。听说阿娅病了,闭门不出。段枫没见到她,怀疑她的病和端午夜的大火有关。

段枫心间酸楚:两年前凉城的火,安娅是否经历过,才会如此……

段枫找不到机会见到阿娅,无从打听过往。他今夜颓然回来,发现江鹭竟在吃酒……好稀奇。

小世子根本不爱吃酒,不擅饮酒。小世子如今虽然学会了饮酒,但平时能不碰便不碰。江鹭不喜欢失控的感觉,更怕自己吃醉酒后会做错事……怎么今日他倒把自己喝得这样醉醺醺?

段枫意识到,自己最近心事重重,许多话不能和江鹭说,竟好久没关心江鹭了。

段枫压下咳意,坐到桌边。他不敢吃酒,只为自己倒茶;却又出于好玩,给那伏在桌上的小郎君再倒了一盏酒。

江鹭迷糊中听到汩汩流水声,他晃晃脑袋,偏过头,看到坐在身畔的绀衣小将军。

浑噩间,他看到段枫侧脸凌厉、眉眼噙笑,晃悠悠倒酒的姿势潇洒几分……疑似段小将军坐在他身畔,和其他郎君一起,一杯杯地劝他酒,戏谑他不吃酒,就不是凉城好儿郎。

那怎么行?

凉城和南康王府应为一家,他姐姐日后要嫁过来,他要替姐姐和凉城的儿郎们打好交道。旁人都说,小舅子本事厉害,才没有人敢欺负姐姐。虽然姐姐已经很厉害,但山高路远,江鹭总怕姐姐日后在凉城吃亏……

江鹭便要一盏又一盏地喝,好让这些大好儿郎认同他。

但是倏忽一眨眼,江鹭眸子清明,看到自己身边,其实只有段枫一人。

暗光浮影,火海重重,其他人都被吞没了。姐姐不嫁人了,未来姐夫也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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