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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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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子的无奈:“已经过去多少年,臣每念及阿兄都会难抑心痛。”

“道奴既已逝多年,你也不必再追念,身体为重,你阿兄生前也极为爱护你,若见你如此,内心也会哀伤。”王太后久居于此殿,从不见阳,所以面容透亮,如那蝉翼,肌肤之下的青丝也明细可见,望着这位养子,满头白发的她不忍落泪,“你看着比先帝还”

文帝六十而崩,都没有如此老态。

不必追念。

呵。

李璋浑身战栗,努力抑制着满腔愤概和哀怨:“我与安福少时丧母,是太后抚育我们无恙长大,所谓生而不养,断指可还,未生而养,终身难忘。阿兄更是待我们宽厚,我性情急躁,但阿兄总是不厌弃的温声安抚我,而这些年来,即使没有阿兄在身旁,我也已经能够忍住自己的脾气,皆靠我日夜含血硬撑!”

“太后你知道吗?多少夜里我都恨得想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当年安福丧命的时候,阿兄劝我不要冲动,他自己却不顾东宫身份,亲自前去打了郑戎,但这么好的阿兄为何会无辜丧命。”

“臣没有太后的福佑,难以寿终,我只想知道阿兄为何薨逝。”

王太后听闻,当下就惊愕失色:“那已经是往昔之事,你又何必再追!”

“因为‘臣不讨贼,子不復仇,非臣子也’[2]!”

因为当年那件事,失去兄长、爱女的李璋再也隐忍不住,衰老的脸庞承载着滚烫的眼泪,声音微微发颤,可怜到像是无家可归的人。

在心头悲痛难以复加之际,他手掌握拳,然后捶胸,以此来疏解:“太后知不知道月儿是为何自杀的?她看见了,她看见了这座宫殿内所有污秽。”

年近知命的天子在阿母面前,又变回了号啕质问的幼童。

王太后不敢置信的起身,朝李璋走过去,瘦能见骨的双手去握他手臂,仰头哭问:“月儿真的看见了?”

当年李月不是睡了吗,她明明把人留在殿内,为何还会看见?

她竭力尽能想要忘记的旧事就这么卷土重来,她哽噎欲吐,好像又回到十九载前的那场端阳宴上,小女郎一眼就看到王祖母的悲哀,上前给予怀抱宽慰,怎么也不肯离开。

李璋甩开王太后的手,癫狂大吼:“太后为何要这么做,阿兄是你亲子啊,那是你的亲子。”

所以真相已经彻底解开。

这就是他数年来都苦求不得的事实。

他收起脾性,坐在这至高处,做士族眼中最满意、最听话的天子,牺牲子女,为的就是要重振皇权,扳倒三族,再为兄报仇。

但如今,要如何报仇。

王太后走过去,拿木杖支持:“因为我出身郁夷王氏。”

二十载前,那次密谈就犹如陵江的江水让她溺毙其中。

“母杀子从何来?道奴也是王氏的血脉!”

“那皇后去问问他是否还认母族、舅氏?太子刚监国就要治理母族权势。”王氏族长看着眼前这位文帝皇后,嗤笑道,“郁夷王氏几百年的根基怎能毁在一个黄口小儿的手中,若要叫我出手,莫说全尸,连一根发丝都要焚烧干净,再一把扬了。”

“皇后出身何处,千万不要忘了。”

妇人啜泣不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王氏族长冷漠斥责:“哭什么哭?王氏不以女眷入宫谋仕乃族规,凡为王氏子弟皆要熟知,但你却视若罔闻,还生出如此竖子!”

昭德太子在监国期间,郁夷王氏已经不止一次派女眷入宫找她,要她制止这个儿子的所作所为,直到前朝君臣开始想要彻底消灭士族,王氏族长终于再也不能安坐,亲自前来。

她杀或能为道奴留存全尸,王氏杀则是如何解恨如何来,而王氏代表的是天下士族,她别无选择。

道奴死后,她退居蓬莱殿,不愿再见先帝是因为无颜敢见,厚儿出生的时候,小小的一团,脐带还未剪断便先抓住先帝的手指,使得先帝喜不自胜,赐小名为道奴。

他们二人最宠爱的儿子被她亲手毒杀,导致重病缠身的先帝因此悲恸过度而崩。

多少个日夜,每当望着这双手都想自杀谢罪,所以她拒绝看医,但后来国都开始流出道奴为璋儿所杀的流言,更猜测是新帝不让大病的她用药石。

道奴已经死了,她不能让璋儿再背负弑母之名。

从激愤中脱身以后,李璋平静询问:“阿兄在端阳当夜薨逝,为何翌日才传出丧讯?”

他昔年不怀疑李月是看到真相而出家,是因为阿兄身边的舍人亲口所言“太子当夜安然无恙回到东宫安寝”。

王太后摇头,她也不知道在兰台宫饮毒而死的道奴,为何会出现在东宫,都已经前尘旧事,又何必再提。

道奴那么笃信如来,恐怕已经转生,那户人家应该如他所愿兄友弟恭、父母仁爱,他也会长乐未央的寿终。

太后不言,李璋就自问自答:“因为阿兄孝廉,他爱先帝与太后,可比起先帝,最爱的还是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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