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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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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孟松亦是太后的亲侄子,算来还是圣上表弟……”

她一字一句的说着,可陈俞却没了耐心,他用力甩开衣袖,将那柄长剑径自穿透了满脸惊恐的孟松腹中,温热的鲜血溅了僵在那儿的赵筠元一脸。

少年的脸很快被死气淹没,赵筠元愣愣的看着,夜风好似化作了刀刃,割得她生疼,茫然无措间,她感觉到腹部一阵沉沉的下坠感,两腿间涌出一阵湿意,她意识到了什么,慌乱的想开口求救,可她努力的张了张嘴,却怎么得也发不出声音来……

昏倒过去的前一刻,她不知为何突然想起陈俞白日里说的那句话来,他说,一个北岐人的生死他不在意,他只是不想让她腹中的孩子沾染了不当沾染的血腥气。

她忽然觉得这句话,可笑极了。

再醒来时眼皮依旧发沉的厉害,耳边的脚步声响愈发凌乱,她努力睁开眼睛,周身那仿佛被剥去皮肉的疼痛感也在这一瞬变得真切,而她甚至连发出声音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朦胧中瞧见一片片刺目的鲜红……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才终于停止,有人手忙脚乱的拿了毯子将从她身下取出来的婴儿裹住,面上本是喜色,可不过片刻,那喜色却又尽数变为慌乱。

赵筠元艰难的抬了抬手,声音沙哑道:“快,抱过来给本宫瞧瞧。”

抱住孩子的稳婆听了这命令,却脸色惨白的朝她跪下,既不将孩子依照赵筠元的意思抱上前去,也不敢开口说出缘由来。

赵筠元即便还不曾完全清醒,可也意识到了有些不对,她有些慌乱的想支起身子,竭力道:“本宫让你将孩子抱过来,你……”

春容与玉娇面上尽是沉痛之色,两人上前想劝慰赵筠元,但却都被赵筠元推开,她只死死盯着那稳婆,挣扎着几乎要从床塌上摔下来。

正当这时,外间响起一阵脚步声,陈俞快步走了进来。

里间几人见了陈俞进来,都仿佛是有了主心骨一般,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

而陈俞一进里边,就先示意稳婆将孩子抱下去,里间宫人也识趣的一块儿退了下去。

赵筠元此刻满心装着那孩子,见孩子要被抱走自然不愿,可她正欲挣扎上前,却已经被陈俞拦下,他道:“小满,那孩子与我们没有缘分。”

陈俞这话便算是给了赵筠元一个准确的答复,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已经是没了生息。

原本她见里边下人神色都很是古怪,心间便已经有了猜测,可总还是不甘心,便想着再瞧一瞧那孩子,如今从陈俞口中得了准话,神色反而平静了下来。

陈俞见她没再吵闹,以为她已经接受现实,神色难得柔和了几分道:“小满,往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赵筠元仰头看向眼前人,忽地笑了笑,她张口道:“圣上,喜欢贺宛吧?”

陈俞的神色僵在了那儿, 大约他怎么得也想不到,赵筠元会这样直接的将他隐匿于心中,不敢承认的感情说出口。

片刻后, 他的神色恢复如常, 就连眼眸中的窘迫也已经消散干净,他冷声道:“小满, 你是陪着我在北岐苦苦熬了四年的人, 你知道那时候的贺宛是如何折辱于我,我只想让她受尽万般苦楚后再要了她的性命, 怎么可能会喜欢她?”

“是吗?”赵筠元倚靠在软枕上,就这样平静的看向他。

陈俞心头却起了一阵无名之火,他盯着赵筠元道:“看来皇后是因为失了孩子,悲痛之下在朕面前竟连半分分寸都没了, 朕不应当在这时候来瞧你。”

说完这话, 已是一甩衣袖走了出去。

赵筠元看着他的背影, 脑中没由来的想到四个字“恼羞成怒”。

即便陈俞并不承认, 可她心中依旧恍如明镜, 她明明就是……说中了他的心思。

赵筠元躺在床塌上, 心头升起了无边悲凉来, 旁人倒也罢了, 为何偏偏是那贺宛?

她犹记得, 北岐的冬夜里, 她与陈俞二人在一张单薄的被褥下互相取暖,陈俞心疼的将她那双冻得通红的手放入怀中捂着, 她仰头看向陈俞, 清冷的月色下,她只能看清他漆黑眼眸中漫无边际的恨意, 他道:“小满,终有一日,我们所承受的苦楚,一分一毫,都会从贺宛身上讨回来。”

赵筠元在他怀中没有分毫迟疑的点了头。

那时候,他们的日子过得很苦,赵筠元在陈国时是娇养在宫中的世家小姐,在北岐却成了最低等的婢子,就连北岐宫中的宫人都可以随便差使,便是如此,赵筠元也不曾有过抱怨,她知晓陈俞在北岐宫中的日子难过,便竭尽全力地护着他。

表面上她只是陈俞一人的婢子,只要将他照料好便成,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在贺宛的示意下,谁人都知他们二人在宫中是人人可欺的,所以只要寻了由头便能随便责罚,罚跪,挨打又或者是罚去浣衣局都是寻常之事,方才来到北岐的第一年,她那双原本娇嫩的手就已经粗糙得宛如老妇,如今回了陈国一年有余,日日养着,却再养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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