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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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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抵住其中一人的下巴,用力抬起来,欣赏一般看着他的瑟缩。

“父亲,他很害怕。以后不要让他做这种事了,万一我哪天下手没轻没重的,让他死了,可怎么办?”

元蘅的笑意收敛许多:“如今江朔开战在即,赤柘若与西塞暗通款曲,一旦西北和西南勾通连结,就不免会波及衍州。此事尚未来得及宣扬,但已经不是什么小事了。父亲既然身体康复了,就莫要将心思放在我的身上,放在那些没有用的望族联系上,好好地回衍州加练燕云军,巩固城防,不要旧事重现。”

短刀“当啷”一声落地。

元蘅抬手点了香,清芬馥郁的气味便冲刷掉了她身上不够浓重的酒气。她点了烛火,端着烛台去往多宝阁去,借着跳跃明灭的光,挨个抚摸过。

多宝阁中的暗格不止一处,她所作的画也没有全被闻澈带走。

她展开其中一幅,看着上面的容与,指腹摩挲过他的发丝。

门被推开,漱玉站在了她的身后,看着她这副模样,想通了今日她一切不同寻常的举止的缘由。

今日的元蘅看起来格外憔悴。

月光下的她身着单薄的雪色寝衣,半截颈子露在外面如玉似霜,依旧是令人动心的美人相,可今日就偏生落寞了。

“姑娘……”

元蘅闻声将卷轴卷好,回眸勉强一笑,道:“回来了?父亲安顿好了么?”

“已送将军回了旧宅,什么都安顿好了。”

漱玉能瞧出元蘅还挂念元成晖,但她的骄傲却不允许她软下态度来说好听话,最后父女见面就只能变成剑拔弩张。

漱玉忍不住问:“殿下是……知道……”

话说出口一半,漱玉便后悔自己口无遮拦,不该在这种时候提及的。

“他不高兴了。”

元蘅提到他的时候,唇边还是漫起微苦笑意,“只是这回不好哄了。”

她原以为容与离开后,自己再也不会对人动心了。容与就是这画中仙,与衍州的一切痛苦都截然不同。她原以为自己会在这场大梦里醉死不醒。

可是闻澈便如同顽劣的藤蔓。

只要窗纸稍开一丝缝隙,这藤蔓就能固执地伸进来,将绿枝绕满整间屋子,缠绕纠葛,从此再也不许屋中有任何灰败。

垂下眼睫落泪时,元蘅才觉得疼。

“你既对殿下有意,就与他好好说一说,何至于此呢?”

元蘅摇了摇头。

这么多年,她从未遇见过什么场景,是能让她语塞的。可是当她望向惯常爱笑,但那时却泪眼朦胧,期许着她答话的闻澈时,心里却抽痛着无法答下去。

纪央城的那一夜,她满心满意都是容与。

诚然后来对闻澈交付了真心,但容与和闻澈,她也愈来愈分辨不清。

元蘅的叹息仿若游丝:“我不该这么对他,也不能这么对他了……”

“我这样的人,不值当再让他费心力了。”

再度碰到闻澈,是在朝云殿上。

他一袭团纹窄袖曳撒,神色虽恭谨却淡漠,见到元蘅入殿,他也只是冷淡地扫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素来明朗的少年郎清冷起来,跟握着刀子刺人也没什么分别了。

终究是大殿,元蘅奉上翰林院要上呈的文书后便欲退下。

刚转身走,她听到背后的皇帝开了口。

是跟闻澈交待的。

“拖延不得了,今晚便启程,朕会拨两队精骑相随,届时到了江朔,万事可自行裁决,但切记要与梁晋商议过后再行事,你毕竟还年少气盛……”

元蘅的脚步一顿,像是被钉死在了原处。

皇帝察觉到她的异色,多问了一句:“怎么?元卿还有要事么?”

元蘅喉间生涩,一时五味杂陈辨不清明,只得拱手再拜:“无要事,是臣失仪,臣告退。”

他已经要走了。

可能是早就决议好了,只不过一直没有告知于她罢了。

这一行,要多久?

是一年,两年……

若是治军得当,军中人人信服,兴许半辈子都会留在那里。

分明是她自己给他挑的路,曾经闻澈边吻她边说舍不得去之时,她还笑他幼稚。可如今这绵密的针却清清楚楚地扎在了她心上。

若要分别,不当还闹着别扭。

可又真的只是他闹别扭么?元蘅清晰地记得他那日的痛苦神色,又是费了多大的气力说出一句“送客”。

他决心要走,是不愿再见她了罢……

元蘅不动声色地拭去了眼角的湿润,一句话都没说,径直回府了。

微薄暮色裹挟了整个启都,夜色如泼墨般沉重。天色愈发晦暗,狂风乍起,像是不多时就会降一场暴雨。

闻澈身着武服骑着骏马欲出,可经过侯府之时还是勒马停下了。

视线粘在熟悉的府苑,无边的愁绪被疾风吹得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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