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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病入膏肓后 第31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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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还好?”梅鹤庭想了想,敛沉着声线问,“经史策论可有存疑之处?”

他对待长子的态度与幼女不同,全然是一位严父,这与亲生不亲生没什么相干,江左梅氏世代相承的家风是如此,他打小也这么过来的。

梅豫道无,心里很希望父亲问一声——府里一切可好?

哪怕母亲让他把那件事藏在心里,谁也不能说,他却也希望父亲能关心上一问,哪怕只有一句。

梅鹤庭见他蔫蔫的没有谈兴,心知这个年纪的少年多有反逆心性,不好一味灌输,便未再语。

与长子一道乘马车回城,在永达坊分开,他回到大理寺。

一回去,便听说了司天台被拆之事。

梅鹤庭猝然抬起眼,紧盯姜瑾,“方才的话再说一遍。”

“公子,长公主带北衙军推倒了观星楼,拆了司天台!”姜瑾面色惶惶,“您快些拿个主意,这可怎生是好?”

梅鹤庭薄唇崩成一条线,猝然想起华苗新掌底的那枚桃花篆,想起,她梦中倒塌的桃花树下,那道伶仃无助的身影。

他知道她找司台天的麻烦是为何。

却未料到她会用这种震动四座的方式。

皇室宗亲擅调禁军,毁坼衙部,非同小可。

梅鹤庭的手在抖,蓦地,衣袖扫在案上,素来摆置整齐不准人妄动的公文被他拂了满地。

只留一笔一砚一纸,“为我磨墨。”

姜瑾万分不解,“公子,都这个时候了……”

“磨墨。”

他将右手袖管一折折卷起,借以稳住手腕,也稳定自己的心,眼中,一派月隐星沉的锋藏。

待消息传到御前时,端门外早已闹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皇帝闻信跌进御椅,少见的有些发怔,叫声黄福全,“这等大事,皇姑姑之前为何没有同朕提过?”

小火她一口血直喷在他脸上

皇帝方得信不久,可笑的是御史中丞慌忙便来上书,说:长公主恐因休离之事,心神大受刺激,不止要拆司天台,恐怕还要拆了晋明皇帝所筑的万国天枢!望陛下万万不可再纵容。

接着便有接二连三的奏本递到便殿,皆言长公主行事令人叵测,悖逆恣肆,已不合适再掌北衙禁军,请陛下责令收回兵符。

皇帝抚着金龙头扶手冷静下来,慢慢想通了其中关窍。

亏这些闻风而动的臣子给他提了醒,皇姑姑此行,是为一箭三雕。

一来只等他一道斥责,坐实姑侄关系不睦,好使朝臣放开手脚各自动作,辨出奸邪。

二来只等梅鹤庭上书弹劾,以他的心性学养,十成十会铁面无私历数长公主的罪过,主罚,不主赦。如此,对他将来的仕途形象大有好处,皇帝得他助力,将来制衡内阁也会轻松很多。

三来……皇姑母大抵憋了一口十年的恶气,是真心想砸了司天台。

皇帝是个护短的,观星楼倒就倒了,他反而担心推楼的人手疼,站身在细墁金砖的地心急得直转圈。

正心焦得不知怎么样,殿前司左参将来在殿外禀道:

“陛下,长公主身穿金蟒服入了宫禁,此刻在宣政殿前脱簪,声称要向陛下请罪。”

皇帝恍惚迈步:“朕去瞧瞧。”

“陛下!”

黄福全忽踅身跪拦在他面前,“恕奴才说句僭越万死的话,您此刻,万万不能见长公主啊。陛下孝心赤忱,去见了殿下,免不得露出忧心的形影,那么长公主的计划便全落空了。”

“难道朕便任由姑母为朕呕血绸缪至此,使这苦肉计吗?!”

皇帝的腮骨棱起,“外面日头那么大,你不是不知,姑母的身子……经不起折腾啊。”

正说到此节,殿外又传来一声“报”,语气间带了迟疑:“禀陛下,方才,方才长公主在汉玉桥上立了一立,又出宫去了,说……‘罪请完了,她先回了。’”

皇帝听后愣在原地,好半晌,哧地一乐。

亏他沉不住气,敢情皇姑姑是顺脚到皇宫打个站儿,歇脚来了?

也是的,她身上穿着皇祖亲赐的金蟒服,谁又受得起她的请罪。

“哎哟陛下。”黄福全见状,急忙小声提醒,抬手向下压了压。

皇帝脸上的笑意不减,随手抛了块万里江山砚在地上,清清嗓音,厉喝一声:“岂有此理!”

演完犹觉不尽兴,又将御案上的瓷洗文具都劈里啪啦扫落在地,顺脚在御史中丞的折子上踩了两个脚印。

在外把守的戟郎将互相交换个眼色:龙颜震怒了,可见陛下对长公主的行径,已经不能容忍。

就在御史台对昭乐长公主的行径义愤填膺时,宣明珠出入宫禁却如逛自家花园,一身雍容和缓的气度。

踏出宫门,林都尉还带着北军的人马浩浩荡荡守在凤阙下,她见状笑道:

“今日有劳都尉,陛下若问责,有本宫担着。这里无事了,你等回营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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