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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5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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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又入情入理,听得众人神色渐渐肃穆起来,葛宜翁垂目不语,李太和也低头沉默。

此时,修缮箭楼镇防军士兵也被带到,完颜彝指着葛李二人问:“今日修箭楼的是谁?”那几个士兵为他素日声威所慑,不敢撒谎,均指李太和道:“是他。”完颜彝颔首,又问围观众兵士:“运砖石的是谁?”众人亦指李太和道:“是他。”完颜彝又向元好问道:“有劳元相公去桃源里问一问,今日可有人纠缠窥视?”元好问领命而去,未几,回来道:“问了鸨母,今日并无军中人去过。”葛宜翁神色顿时松弛,李太和急得跳脚,大叫道:“怎么没有?她撒谎!”完颜彝与王渥对视一眼,王渥低声悄道:“这老鸨不愿惹事,也是给咱们留脸面……”完颜彝点点头,神色却十分坚毅:“今日之事,须得查问清楚了,既不可冤屈,也不能纵容。有劳元相公,再去问问其他人。”元好问见他不肯息事宁人,只得再回桃源里询问。

过了片刻,他匆匆带回两人,为首之人莲步姗姗、纤腰如束,一袭雪青色纱衫更衬得身姿细挑,正是从前那出言不逊的美人;在她身后,鸨母如临大敌,亦步亦趋,一双眼睛飞快地打量着四周,皱眉悄悄扯了扯那美人的衣袖。那美人恍如未觉,径直走到完颜彝近前,向他微微一福,淡淡唤道:“将军。”

短衣匹马(五)桑槐

完颜彝亦不多言,面无表情地道:“劳驾姑娘认一认,在场之人今日可曾去过贵地?”那美人缓移螓首,慢抬柳眉,清亮的目光渐次扫过众士卒,扫到葛宜翁时,葛宜翁立刻扭头垂眼,不愿与她对视。美人红菱唇角微微勾出一痕冷笑,回头转顾完颜彝,一双凤目似笑非笑,大有嘲讽之意,完颜彝却视若不见,追问道:“有没有?”美人似带挑衅地注视他,微笑道:“有。”鸨母大急,怒喝道:“云舟!胡说什么!”完颜彝不理会她,继续道:“请姑娘指认。”鸨母见那美人轻抬素手便要指人,再顾不得许多,扬手劈面就是一巴掌,狠狠骂道:“小贱人,谁许你胡说八道!”

这一下变生仓猝,完颜彝也吃了一惊,未及思索,人已挡在云舟身前,怒道:“是我要问她,你打她做甚?!”鸨母瞬间换了一副面孔,赔笑道:“教训个丫头,叫将军见笑了。这小贱人向来不老实,您别信她的话。”说罢就要去拉云舟。完颜彝忙挡开她的手,回头看云舟时,见她白玉似的左颊上已然浮起四道红痕,一时倒踌躇起来,没有再穷根究底地追问。

云舟却面不改色,微微仰首凝视完颜彝双目,见他神色犹豫,心下顿时明白,手指葛宜翁道:“此人今日来过我家,说是奉命来修缮屋檐窗户,我妈妈已说了不必,他却执意要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查看,还拉着我妹妹不肯放。适才元相公来询问,我妈妈怕他记恨报复,更怕有损将军治下之威名,故而不敢实言相告。”

完颜彝目露敬色,颔首道:“好。”转身向鸨母及众人道:“今后若有方城军中人寻衅滋事,只管来找我、找王经历,只要查问明白了,无论是谁,一律依军法处置,决不轻饶。”他顿了一顿,又继续道:“至于治军之名,若这名声是靠隐瞒遮掩得来的,要它何用?”鸨母有些尴尬,讪讪笑着附和奉承了几句,完颜彝并不理会,向众人正色道:“此事已然明了,李太和所言属实。请问王经历,葛宜翁阵前推诿、衅事斗殴、滋扰百姓,该当何罪?”王渥轻捻长髯,沉吟道:“阵前推诿本是死罪,只是今日毕竟不是沙场征战,不能以临阵脱逃论罪……加上衅事斗殴、滋扰百姓,数罪并罚,该当四十棍。”话音未落,葛宜翁跳起来大叫道:“岂有此理!她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娼妓,又不是良家妇女,这也算是滋扰百姓?!若是大家都不去‘滋扰’她,她岂不要饿死?!”完颜彝听这话语不堪,下意识地看了云舟一眼,见她玉容惨淡,倔强地挺直了背脊立在人前,心中愈发愧疚,怒道:“你若在休沐日带了银子去,自然算作客人;可今日你推诿差使,又借着办差的名头去纠缠窥视,那便是滋扰。”说罢,便传令士卒就地正法。

葛宜翁眼见真要挨打,顿时凶相毕露,挣扎着嚎叫道:“完颜陈和尚,你自己就不正,凭什么打我?!”完颜彝冷道:“我有什么言行不正,你只管说出来,该打该罚我自同你一样领受。”葛宜翁挣开两旁士兵,冷笑道:“你是这方城军总领么?有什么资格判打判罚?这方城是天子的还是你们兄弟的?还有没有王法了?!”王渥见状,低声道:“良佐,此人怕是不好对付,咱们回去禀过了商帅再打他,名正言顺,不会留人口实。”完颜彝却不为所动,朗声道:“总领病重,早将一军事务悉数托付于我,全军人人皆知。今日之事是非对错已然分明,又不涉及人命,何必劳动总领病中费神?”王渥待要再劝,元好问拉了他一把,悄声道:“良佐要给美人儿出气,你劝什么?!”王渥哭笑不得,摇头不语,完颜彝气得横了元好问一眼,更不多言,即刻命士卒行罚。

那军棍一下下落在葛宜翁背臀上,发出一声声闷响,葛宜翁两只三白眼似欲喷出火来,恼恨的目光如同毒蛇吐信,死死缠在完颜彝身上。李太和一直默默注视着完颜彝,此时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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