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擂台赛的后续算得上相当平稳。托了任千秋的福,看客们对自己的水平默默做了估算,除了一两个不识趣的、被我三下两下踢下台去,后面也就无人再来了。

最后除了我和师妹,胜出的还有宋如风,昆仑和玄武门各出了一名男子,最后是凌霄阁的一个女子。

唔…结果和预想的差不多,恐怕唯一的变数就是任千秋不在其中。千鹤院对宋如风尚且讲究策略,却放任她随性而为,想来是对她信心十足,这下怕也是出乎意料了。

不过其他人谁胜出和我也无甚关系。赛会甫一结束,我便跳下擂台去寻师妹。彼时心中有些焦虑,而这焦虑让我脚下顿挫了一步。

我焦虑什么?是担心师妹、还是担心师妹没赢?

但还没等我想清楚,我就看见了师妹。

她还站在台上,一手撑着把剑,肉眼可见的相当狼狈。外袍被割破几处,身上也有好几处挂了彩,手臂最为严重,虽然扎了个简单的布条,但血还是渗了出来,沿着手肘滴滴答答往下坠。

“怎么搞成这样!”

我一手扶住她肩膀,另一手以灵力探入师妹经脉。好消息是没有伤在内里,坏消息是灵力也几乎荡然无存。

“就说让你不要逞强…还好没有内伤,不然就算胜出有什么用?”

我说着渡了些灵力过去,但也只是应急,后续还需要好好治疗。

师妹轻哼了一声,也不知道是疼还是怎么。她闭着眼哑着嗓子道,“小鬼你少看不起人…我除了会输给你、也从没输给别人…”

话说得硬,手中剑却是当啷一声落地,身子软软靠向我。我只得接了师妹,打横将她抱起,御剑将她带回住处。

“大师姐,”师弟跟在后面叫道,“他们叫优胜者去长老院集合。”

呵,真是迫不及待!我方才已瞥见其余几人,皆是一副轻轻松松的做派,根本不曾苦斗一场,想来俱是各自门派中早已预先定好,前面艰辛的过程都交由同门其他人负责,到了最后才亲自去“收割胜利果实”。

个个都是聪明人,哪像师妹这个傻瓜,也不知道一个人撑了多久,才会搞得这般模样。

“你去告诉宋如风,”我交待师弟,“让他们等着!”

我将师妹靠在床头,扯下她破破烂烂的外袍,再小心地脱下里衣。

除了手臂上的明显伤势,后腰有一处被灵气灼伤的痕迹,背上还有两道鞭痕,从肩头一直落到腰际,几乎皮开肉绽。

哪家的人用鞭这么狠?下次定要去会上一会。

我将师妹面朝下置于床上,取了最好的金创药出来,小心地沾在指尖为她上药。小时候这种事情是反过来的,通常是师妹为我上药。金创药效果越好见效越快药性便也越烈,我时常疼得嗷嗷直哭,那时候师妹总是哄我说吹吹就不疼了,我就会泪眼朦胧地问她真的吗,然后她真的会轻轻吹吹伤处,可我会哭得更厉害——因为还是疼。

可是师妹每次还是会这么哄我,还是会温柔地给我吹吹伤处。直到我后来很少受伤,这个关于伤痛的谎言才终于不用继续。

但仔细回想一下,我没听过师妹喊疼。师妹受伤了也是自己上药,我问她疼吗,她总是说没事。

我看着指尖下红肿暴裂流血的皮肤,这怎么会没事?

都是肉体凡胎,受了伤怎么可能不痛?

于是我俯下身,对着伤处来回轻轻吹了几下。

“嘶——你…做什么…”

师妹不知何时醒了,哑着嗓子问道。

“吹吹就不痛了。”我说。

师妹哑然,过了半晌道,“…那不过是小时候骗你的,再说、我又没说我疼…”

“是——你不疼、你最厉害了,一个人能打败我们所有——”

我说着又挖了一团药,抹在她背上,毫无意外地听见一声低吟,连身子都轻微颤抖了几下。

到底作何非要如此逞强?

我自叹了一声,不再戏弄她,专心上药。待后背上完,又继续处理手臂的伤。血先前已经止住了,但还需要重新包扎。

“也不知道执着个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后续的麻烦,干嘛非要往自己身上揽?”

师妹一动不动,若不是身体会不自觉地因为痛觉而颤抖,我还以为我在给木头人疗伤。等我都弄好了站起身来,她方才忽道,“那难不成就让给任千秋?”

“嗯?”

我被师妹跳跃性的结论弄得有些糊涂。就算云海最终只派出我,剩下来的一个名额也未必就是任千秋呀!何况、什么叫“让给”任千秋?再者、为何偏偏要强调任千秋?宋如风也是赢家,为何不叫“让给宋如风”?

我奇怪地偏头去看师妹。她侧着头趴着,对上了我的眼神。我疑惑地眨了眨眼,她因为失血而泛白的脸又有了些颜色。

“和任千秋有什么关系?”我问。

“没什么关系,我就是随口一说。”师妹说着,将头转向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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