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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4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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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记得刚才睡觉时做的梦,可是看了个时间的功夫,就什么都忘了,满头脑混沌的迷雾,有什么念头生起,但是转瞬又熄灭了。她在记得与不记得之间来回徜徉,折磨自己的大脑和心神。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白色药瓶,卧室的记事面板上漂浮着杜宾德夫人的留言,让她醒来后记得喝水吃药。王斯语拿起药瓶仔细端详了几秒钟,然后“咚”地扔进垃圾桶。

她得的是一种应激性精神病症,平时并不会显山露水,但一旦受到刺激,很有可能会危及生命。作为精神类医生,早年罹患此病的时候她还会给自己诊断,开药,自己配合自己进行治疗。

但是后来,亦或者现在,她觉得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

杜宾德夫人给她吃的药也不是她自己的,而是戴丽的,戴丽的病比她要严重许多,但是精神镇定类药物大多功效相通,杜宾德夫人照顾着戴丽,久病成医,见她病症难耐,也知道该给她吃什么药。

她已经很久没有犯病过了,按照精神病理学的分析,她应当已经痊愈。可是痊愈的病症却忽然跳出来要杀死她,折磨了她十几年的怀疑和真相,如同一根吊绳,终于将她送上了绞刑架。

迄今为止,她的一生只有三十二年。

前十九年顺风顺水,父母安乐,家庭美好;后十三年,像是一个她不愿意醒来的梦魇。

王斯语悄无声息地下床,洗漱,整理好衣服,在万籁俱寂的深夜,离开了别墅。她过来的时候坐了沈昼的车,杜宾德夫人很信任她,她本可以开走杜宾德夫人的车,但她没有。她预约了一辆出租车,站在寒冷的路口,等待出租车的到来。

风凉透了。

还裹着凌晨霜雪寒露的潮湿,她回过头去望,一排明珠般的路灯在雾蒙蒙的夜里,串联至杜宾德家的别墅门口。距离远了,那座别墅好像堆叠而起的小盒儿,里面装着杜宾德夫人和戴丽。

她本来应该说点什么,一些感谢的话之类的。

但是她不想打扰她们休息……也不知道沈律师睡了没有,她盯着终端半晌,最后给沈昼的信箱留了一条短讯,只说,谢谢他。

没一会沈昼竟然回复了,他说,不用谢。

王斯语盯着那句回复,好久,嘴唇弯起,笑了一下。

像是被这句回复所牵引,她目光中渐渐生出了陌生之感,就像是回到了幼时,并不认识这些复杂的字。她的心里簇起了一朵火苗,火苗越烧越大,风一吹,就如同燎原一般,蔓延到皮肤表面来。

她的脸颊逐渐泛红,覆盖掉原本的惨白。

出租车像是一只幽灵般出现在她面前,王斯语拉开车门进去,对安全员说:“去第三医院。”

安全员惊诧地回头看她:“女士,如果您身体不舒服,建议还是直接拨叫救护车。”

“我是医生,”王斯语道,“去加班的。”

到医院,王斯语回自己办公室拿了id卡,然后去了精神科的药房。

半夜的药房只有值班的小护士,王斯语敲了敲交流窗,将id卡插进读取器里道:“给我一支半固定脑颅麻醉。”

值班护士惊讶道:“这不是后天的手术么——您怎么亲自来拿药?”

王斯语道:“我明天后天都要请假,这台手术给关医生做,我提前帮他准备好。”

精神分析师对病人进行精神分析治疗也叫“精神手术”。

小护士拿了脑颅麻醉剂,贴好磁条递给王斯语,王斯语拿着那管小小的药剂回了办公室。晶体管中的麻醉剂无色、透明,在照明灯下光晕细碎。她从柜子里取出一副注射器,抽走麻醉剂,注入了桌上的一瓶果汁中。

果汁放入口袋,她离开医院的时候,觉得自己脚步又轻松许多,也不觉得冷,反而通身温暖,像一个走在阳光下天真无忧的孩子。似乎有人在问她:“王医生,这么晚还来加班?”

但她没有回答,她的精神和思绪都在口袋里的一瓶果汁上,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的珍宝、救命的灵药,得了它,就能收获永恒的幸福。

走到地下停车场,她拉开车门坐进去,设置好地址后就坐在驾驶位一动不动。车子“嗖”地蹿了出去,自动驾驶路图上显示的目的地叫“玉山公馆”,是她生长的家。

……不,或许已经不能叫家了,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过,上次回去,还是上半年时去拿东西。

同样的,她和她的父亲,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所以当基因锁巨大的光线扫过她红润的脸颊,门扉随即洞开,而她在门里看到她的父亲王成翰,生生地愣了一秒钟。

而王成翰也看着她:“……小语?”

王斯语的心脏重重地坠了一下,仿佛掉在了什么深而冰冷的所在,发出“咚”一声回响。

但是她弯下腰脱掉鞋子,碰到了口袋里果汁,就又放松下来,心在这时冲破了牢笼,飞到天上去。

“我请假了,”王斯语自然如常地说,“上星期连着做了三台手术,感觉非常累,干脆请两天假,连着周六周末,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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