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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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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看的那些歪书, 心中骇然,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联想到方才傅彦行一直用身影挡住他看涟歌的事,傅彦徇脑中直突突,念头只过一瞬,便迈开腿准备往车里钻。

傅彦行垂下眼去, 遮住里头的不快,沉声道,“车里太挤了,你下去。”

傅彦徇咬咬牙,狠狠剜了涟歌一眼,跃下马车去翻身上马。

他是有些脾气的,被亲哥哥因个少年训斥,自然不爽,夹紧马肚如闪电疾驰而去。

涟歌有些不安,“行哥哥,齐王殿下他……”

傅彦行闭目养神,轻声道,“不用管他。”

回城后又先去的菡萏苑,知她想回家一趟,傅彦行吩咐云卫送她回府,道可用过晚膳再回宫。

马车都走远了,傅彦行才转身带傅彦徇进重华殿去议事。

“这段时间过得如何?”傅彦行居高临下瞧着幼弟,见他长高了些,又清减不少,但看起来性子比去年要稳妥些,知道他这一年在忻州过得尚可。

傅彦徇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移开脸去,“为父皇守陵,虽说清苦些,但臣弟很心安。”

他沉默片刻,复又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眼去看傅彦行,道,“皇兄,你要小心二哥。”

傅彦行和他对视一眼,问道,“你是知道了什么?”

傅彦徇道,“父皇下葬前一日,我想到往后再也看不到了,便偷偷偷到乾安殿里去,想在看见父皇的脸。”

先帝驾崩后,依礼是用黄纸罩面的,但他想多看看父皇几眼,便趁人不注意偷偷溜到梓宫旁,借九龙幡遮住身形,想待哭灵的大臣们退下后再揭开黄纸看看父皇的脸。

虽说不合礼制,可傅彦徇自小被宠惯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便想着偷偷做,不被发现的话就应当无事。

冬天很冷,保持着同一个动作久了腿脚很是僵硬,但好在已经接近酉时,他便安慰自己,再忍忍也就过了。

好不容易等到百官退出乾安殿,傅彦徇心中大喜,欲现身斥退宫人,却听外头已有人先他一步,“你们先退下吧。”

侧耳去听,他分辨出那是二哥傅彦彻的声音。

二哥向来重礼法,若被他发现自己的图谋,少不得要挨一顿揍,傅彦徇咬咬牙,继续僵持着不动,盼着他能早些离开。

梓宫前亮着长明灯,隔着帷幔间的缝隙,他看见傅彦彻青着一张脸,燃了三柱香插在供桌上,缓缓开口了。

“父皇,明日过后,儿臣再不能像今日这般亲近您了。”他往前走动两步,吓得以为自己被发现的傅彦徇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

但傅彦彻只是用长针挑了挑油灯里的灯芯,过后便跪在地上。

袅袅而起的轻烟模糊了眼前这一方空间界限,让傅彦徇有些分不清,这里到底是现实,还是梦中。

当夜无风,天寂幡止,白烛上的火光却闪烁飘忽,仿佛随时会熄灭一般。

“父皇,您选择了皇兄,我不怪您。”沉默良久,傅彦徇都快要僵硬着睡着在梓宫旁了,却听傅彦彻道,“但总有一日,儿臣会自己证明,我才是您最好的选择。”

原本以为到了今日他会有很多话、很多话,想说给他心中的骄傲听。

他自小到大想引起父皇重视所做过的一切可笑而又赤忱一片的事。

以及后来他为了能成为储君,设下的谋策。他的算计、他的构陷、甚至为了除掉他的亲兄长还默许魏尧给傅彦行下毒。

但当他真正站在这楠木棺椁之前,那些话语仿佛卡在喉中,咽不下、却也说不出。他忽然不敢说下去,哪怕棺中之人听不见,他也不敢说。

心中的不甘和恐惧,只能化作一声叹息随着吹拂而来的微风飘散,散入那一片沉沉黑夜,散入那皇天后土,散入那一片白茫茫的雪里世界,再被飘雪埋葬,不复痕迹。

直到属于傅彦彻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彻底消散,傅彦徇才敢小心翼翼从梓宫后爬出。

他在供桌上找到了方才新点上的三支檀香,星火已经燃过一半。傅彦彻跪过的蒲团上还有余温,他伸出手去摸了摸,思考着方才听到的话,心里不知是该悲恸还是惊骇。

他虽说未涉及过朝政,但生在皇家,对政权倾轧并非全无感觉,自然是听懂了傅彦彻的话。可两位都是兄长,傅彦徇只愿自己听不懂,便在先帝下葬后自请去忻州守陵。

直到月前傅彦彻被派去锦城,他才知自己不能再装聋作哑。

在傅彦徇心中,两位兄长各有各的好,但长兄为嫡长子,继位本就是名正言顺,天命所归。如今又已登基为帝,傅彦彻无论做什么,都是谋逆。

血脉至亲,他不想看他走到那一步。

傅彦行神色淡淡,眼中清明,“此事朕自有分寸。”

傅彦徇心里知道二哥是斗不过大哥的,便问,“倘若二哥真的做下错事,皇兄待如何?”

重华殿内明珠荧荧,兄弟二人相距不过数尺,影子落在地上被揉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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