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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计其庶 第205节(4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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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到江南,只怕不止刘永年会反击。殿下在京城,是象征亦是人质。天家无父子,逼急了赐死殿下,咱们可就不止对湖北的叛军,更不会在围城时有安徽援救。所有人都有了理由吞并我们,你说周围几个省心动不心动?土匪们自不必说,各处府兵瞅着殿下没了,凑凑人头,拿着我们去讨好太子,那才是一本万利的好生意。蚂蚁多了咬死象,咱们再厉害,被人联手围剿,十死无生。行军打仗与生意无二,你得让大伙儿都跟你利益一致,大伙儿才会挣命的维护你。若不能,大伙儿便要挣命的杀了你了。”

王虎老脸一红:“是我思虑不周。”心中对庭芳的佩服又多一成。他的兵法读的七零八落,念到哪一段勉强知道个意思,活用想也别想。此刻听庭芳轻描淡写的分析,分明是将军的素质!

庭芳见王虎服气了,也对自己更佩服了一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见长。她对王虎说的么,实情倒是实情。但任何事,非要掰扯,总是能掰扯出一二三四五条看起来特别靠谱的理由的。她并没有全说实话。现在打江苏固然困难,也不是不能。朝中的动向已经明晰,太子不过垂死挣扎。福王控制了京中联合了九边,都是皇子,圣上犯不着为保太子跟群臣唱反调。细论起来,他还更喜欢福王些。再则圣上对先太子是有愧的,每每看到福王,就想起了先太子。福王的数次表现,越发老练,更让圣上的心偏了偏。

而庭芳夫妻,同样有着砝码的作用。圣上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太子,那是把庭芳卖去烟花柳巷的人,说是不共戴天之仇都不为过。中南的乱象让圣上无能为力,只能放任徐景昌发展实力。扶太子则乱,扶福王则平。圣上是会算账的人,虽一直痛恨叶阁老,但也犯不着对徐门叶氏有多大的敌意。尤其是这位叶氏那样有才,圣上多年前亦是喜欢过的,皇后甚至临终前还见了她,先太子妃也公然表示过喜爱。几厢叠加,圣上脸上都只差没写着废太子,而京中诸人看太子的眼神,已与死人无二。

福王为了进一步取信于圣上,在庭瑶的建议下,与太子针锋相对,但对太子长子李兴怀又是另一番情面。庭瑶深谙人心,福王对太子的疾言厉色,是恨太子逼死了先太子,是恨太子害了他自幼的玩伴夫妻,是福王重情义;对李兴怀关怀,是福王心胸宽广,是福王有长辈气度,更是福王不迁怒人的证明。皇家兄弟互砍的多了,底线便是不迁怒。大家都是一家子,是否真心疼爱侄子不重要,能克制,便能拿高分。

太子的胆战心惊比先太子更甚,京中的情形庭芳尽知,不由生出大仇得报的快感。作为庭瑶的亲妹子,绝对一脉相承的小心眼。杀人不过头点地,还是这样折磨着人更叫报仇。庭芳心中暗自大度的表示:本来想进京阉了你的,看你现在的倒霉样,你乖乖的被恐惧支配到死就好,我便不动手了。

因此,京中局势可谓一片大好,徐景昌即刻北伐胜率已占七成,掉头来以皇命打江苏,那便是势如破竹。可作为上位者,眼光不可以这么短。现在打,夫妻二人极容易被边缘化,毕竟太年轻,干不过抱团的老干部们。一旦庭芳夫妻被迫退出政治舞台,科技兴邦就更艰难了。总归要面对的艰难,庭芳宁可现在面对。因为她永远不会相信帝王的良心,哪怕那个帝王是现在看起来憨直可爱的福王。

两个下属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提不出什么有效的建议。作为保镖而来的二人,本职也不是出谋划策,庭芳并不强求。术业有专攻,从出门起就知道所有的决断都得自己上。也不知任邵英在安徽与浙江两处谈的如何了。想把税收集中,亦非易事。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大鱼固然想为所欲为,小鱼却也不是死的,抓紧机会垂死挣扎是常情。几个府衙现吃的挺饱,肯不肯加大胃口就不得而知了。任邵英得用“将来”的大饼忽悠他们,希望他们能更贪一点,若是小富即安可就不好了。

一夜商议无果,庭芳只得回到房中。豆子迎上前来,一日功夫,足以让她在打扫卫生的间歇从各处人员嘴里获得庭芳的身份信息,再次替庭芳拆发髻时,嘴里已换了称呼:“郡主,明日要穿哪件衣裳?晚上好挂出来。”

庭芳道:“明日不见客,穿家常衣衫即可。你今日在家,可知行礼放何处?”

豆子点头道:“略看过一二,首饰匣子没点过,衣裳有几箱子。”说着顿了顿,“郡主的家常衣裳有些寻常。”

庭芳轻笑,既然豆子跟了她,有些生活习惯无需隐瞒:“我日常都很朴素的。”

豆子有些不解:“郡主怎地改了性子?”

庭芳道:“我原在衣食住行上就不怎么挑剔。”

“啊?”

庭芳又笑:“我要暴露了本性,楚妈妈和刘永年会信我不逃?我越是挑三拣四,便越吃不得苦。会芳楼把我养的好好的,我便不敢踏出门去遭罪。我去了没多久,刘永年还带我去街上的饭店吃饭。那不是为了逗我开心,而是要我见识见识淮扬城内尚好的酒店吃食也不过如此,再推开门看外头的百姓,日子更是艰辛。如此一来,一面锦衣玉食,一面荆钗布裙,我这等挑肥拣瘦的主儿,自是要在会芳楼窝着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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