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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奕是他贫瘠生活里的一缕光,照亮了他内心封闭已久的角落。可他很久之前就没有庄奕了,这么多年他以为他已经学会了自己走路,其实不过是掩耳盗铃,事实证明,他只是埋在沙子里的一只鸵鸟。
“谁说你走到哪儿都和人搞不好关系?”庄奕将车开进小区,停在路边,说:“和我,和岑寂,和海湾湾,和以前的舍友们,不都很好吗?”
“物以类聚,那些不和你好的,也没必要去迎合。”他一面说,一面抬手翻下了副驾驶的遮光板。寻聿明看见镜子中的自己,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庄奕命令道:“看看你自己。”
“看……什么?”寻聿明一脸茫然。
庄奕按开他的安全带,忽然倾过身去。寻聿明吓了一跳,忙向后躲。驾驶室空间狭小,两个大男人置身其中,愈发显得逼仄。庄奕身体不断向下压,将他迫进座椅和车门之间的小小角落,与他呼吸相闻。
“你做什么?”寻聿明紧张得手心发汗,脑袋里晕晕乎乎,那颗不安分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
庄奕一手按着他肩膀,一手在他鬓边摩挲,声音如此醇厚,又如此温柔:“现在什么感觉?”
寻聿明反应了三秒,哆哆嗦嗦道:“有……有点儿害怕。”
“为什么?”庄奕的笑容在他眼前放大,气息擦过他耳珠,寻聿明浑身一颤:“你离我太……近了。”
庄奕在他耳畔低低一笑,保持着这个姿势足足三分钟,道:“记住这个感觉。”
他说完坐回驾驶座,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神态自若地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安全距离,它是我们情绪的密码,也是动物保护自己的方式,近一点局促,远一点疏离。安全距离比别人长,不代表你有错,只能说明生活没有好好对你,让你欠缺应有的安全感。”
蜥蜴断尾求生,变色龙伪装避险,犰狳打洞逃命,他的小耳朵拒人于千里之外,来藏匿那颗敏感脆弱,容易受伤的心。但他内心有多渴望爱情,渴望友情,渴望和人接触,世界上恐怕只有他知道。
庄奕微抬右臂,手背轻轻抚摸他的脸颊,眼里似有无限怜惜:“千万别自责,明白吗耳朵?”
寻聿明怔怔点头,“明……明白。”
庄奕笑着揉揉他发心,转身跳下车,从后备箱里抱来一床被子,道:“走吧,带我回家。”
“……”
非强求不可
“我不是说不和你住了吗?”
他未免也太自觉了,寻聿明皱眉道:“你又不是没有家。”
庄奕一手抱着被子,一手拎起他中午回去打包的生活用品,笑说:“你不去跟我住,我只能来跟你住了啊。我家这几天装修,你要是不让我进去,我就只能住酒店了。”
“那你就住酒店去吧。”寻聿明跳下车,径自回家。
庄奕锁了车,不疾不徐地跟着他,到家门口,还没有要走的意思,“酒店我住不惯,你又不是不知道。”
“酒店没有家的感觉,耳朵。”
“咱们什么时候回家呢,耳朵?”
“还是家里好呀,耳朵。”
“有耳朵的地方才是家呀。”
……
耳边响起他从前住酒店的诸多感慨,寻聿明一时不忍,拉开门道:“装修完赶紧回去。”
庄奕笑笑,抱着被子和他挤在窄窄的门框里,低头在他耳畔说:“你跟我一起回去吗?”
“你要想在这儿住就老实一点!”寻聿明警惕性地向后一躲,对他横眉怒目,“别动手动脚的,你的风度修养呢?”
庄奕也不生气,耸耸肩,道:“我没有动手动脚,我动嘴。”
“动嘴也不行!”他气呼呼地关上门,去外公屋里掀开床单,积年浮灰顿时爆起。寻聿明捂着嘴巴闷咳两声,正准备去拿拖布擦擦地,庄奕进来道:“我不住这个屋,太脏了。我和你住。”
寻聿明掩上门,将一屋子灰尘挡在身后,板着一副好看的面孔,道:“我那屋就一张床,住不开。”
“没关系,我不嫌挤。”庄奕笑得坦坦荡荡,仿佛当真光明磊落,没有任何小心思。
“我嫌。”寻聿明忍不住白眼相加,想想又打开门,去阳台搬来一张行军床,“你睡这个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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