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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驻足(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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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平时张观业对着她也会有不自觉地漠然,可那是第一次,宝橒从他的脸上看到嘲讽,一瞬间宝橒心有戚戚,只能无力地重复着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的劝谏。

“说够了么?说够了就先回吧。”

门在她面前又重新阖上,宝橒失意地转身往外走,迎面遇上也带了食盒来的朱微蔓,笑意深长地走过她,进了那扇挡住了宝橒的殿门。

宝橒没有回宫,坐在甘亭中赏月。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可人却是孤身。

隐在阴影处,宝橒看着张观业在朱微蔓的搀扶下踏出了佛堂往勤政殿的方向走去。

在风华正茂的年岁里,她却不是那个让他迷途知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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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宝橒在慈宁宫请安时,朱微蔓已经在了,只是气氛似乎有些许凝重。

宝橒不禁投去疑惑的目光,只见朱微蔓端了茶水走到赵太后身边,语气轻柔:“母后安心,妾的父亲略通乌卢语,又常年与之互市,定能助万岁一臂之力。

“只是一时没想通罢了,但万岁爷终归还是听劝的,今日又重振旗鼓去上朝了不是?”

闻言,赵太后看了宝橒一眼,又默默别开眼,赞许了朱微蔓几句。

请安过后,太后留了宝橒用膳,朱微蔓告退后挑衅地看了宝橒一眼,但宝橒没有什么心思去回应,低垂着眼等待赵太后的指示。

“观业和蔓娘从小情谊深厚,但你是他的正妻,他可有按着规矩宿在你宫里?”

宝橒扯了扯嘴角,想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柔和一些:“回母后的话,万岁爷都按着母后的意思,逢五逢十都来的。”

听了宝橒的话,赵太后皱了一双秀眉,欲言又止,终成一声太息。

宝橒知道赵太后在纠结着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怀尔容时吃错过东西,年岁上来后宝橒觉得自己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很久之前就问过医师,都说她很难再有孕。

朝堂有风声传出,有朝臣一封接一封地上表,立朱微蔓的孩子为太子,不知为何此项提议被搁置了一遍又一遍。

乌卢新立的首领当众撕毁了当年与太祖签订的番邦协议,自立为王,如今朱微蔓的父亲只身涉险潜入敌人内部做了内应,衷心可表,不论如何都是功德有佳的善举。

而作为此等功勋之人的女儿,没有比天下之母更好的嘉赏了。

倘若张观业真的有废后的打算,中宫子嗣艰难,这或许可以成为他的一个正确立场了吧。

想起与朱微蔓狭路相逢在佛堂外,也提着食盒有如夜里游走的鬼魅,蛊惑人心。

她说,只要她成为皇后,他的父亲就会去成为敌探,互市的种种这些年全是她的父亲在管理,熟悉他们部落的走势迁徙,甚至知道他们的粮仓驻扎所在。

宝橒自知愚钝,可这一回她立马听懂了朱微蔓的意思。

从慈宁宫回来后,宝橒平静地让蕊黄替她换上了仅在册封之日穿过的正红鞠衣,戴上燕居冠,端坐着几欲被压弯了脖颈。

这是第一次宝橒在逢五逢十的日子之外去请张观业来。

他出现在宅院内的时候,宝橒却早已记不得有多久没有与他这般静静地对望了。

正襟危坐在堂内,张观业背着光走到正中央,宝橒看不清他的脸,不出意外定是带着淡淡的倦怠。

张观业负手站于殿中,不解:“今日为何穿的如此隆重?”

宝橒没有接他的话,就这么看着他,不舍得错开眼去。

“爷可是要去完成太祖的夙愿了。”

张观业捏了捏山根,揉散了一些疲累:“如今乌卢再犯,朝廷用人之际,蔓娘的父亲习得部落古语,已潜入乌利作了内应。”

“蔓娘跟着朕受了许多委屈,待此次出征归来,让蔓娘一同分担后宫琐事吧,皇后身子不好,还是要多加调理”

宝橒打断了张观业的欲言又止——这么多年,她早已将他视作她的天,没由来的,宝橒请求他讲讲关于他们的事情。

看着张观业眼神里透露的不解与厌烦,最后终是妥协在宝橒微弱又坚定的笑意里。

“她本是承伯公夫人带进的燕京旧居,那时候府里几乎没有同龄玩伴,皇爷爷因着我出生时梦到高祖给了他一枚大圭,就把我视作一道他争储的契机。

“我其实幼时更想当一名游历山水的画师,可依着皇爷爷的期许,这只能是个无法实现的愿望罢了,蔓娘本不喜书法画作,却也为了我去刻苦临摹那些大家的作品,再偷偷带来给我瞧。

“我早已将她视作我未来的妻子,明明皇爷爷一开始也相中了蔓娘,可偏偏阴差阳错”

你却娶了我王宝橒。

他不再言语,默默移开视线。

听着张观业寥寥带过了朱微蔓这些年的安分守己,宝橒恍惚起来:是错觉吗,仿佛察觉出他为了朱微蔓甘居人下的委屈而惋惜。

她何尝不知他心内的挣扎苦楚,可能也是这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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