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贰五一章 陈部长的谋划(4 / 6)
才能适应,才能玩好。所以改变政治制度,怎么可能朝夕革命就能成功呢?没实践过民主制度的人们,又怎么能一口咬定自己这群人不适合这个制度呢?无论什么新制度都需要全民一段时间的适应,一代人不行,那就两代人,直到习惯根深蒂固为止。
尤其民主制度,这个制度讲求的是忍让,忍什么?忍着脾气,在商谈的时候不会忍不住挥出愤怒的拳头;让什么?民主制度就不讲求包赢,而是双赢,必须双方都满意,最少也得不满意但能接受的达成基本共识。所以谈判协商的过程,寻求的是交换、妥协。凡事有捨才有得,如果要大家都听自己的,自己百分之百掌控一切,那就是专制独裁了。而其他人都将不满放在心中,即便一开始很有效率,一个人或少数人的意志决定一切嘛!能不有效率吗?但其他人的不满累积到一个程度,恐怕不会让这个制度运行多久…。
基于这样的认知,王绍屏很清楚,如果不推动民主,自己现在努力的一切,即便使用武力振摄,能维持几代人,最后还是得灰飞烟灭。所以他才会想到运用「分省自治」作为对话沟通桥梁的主张,开始让各个政见不同的政治人物有一个和平对话的练习机会,以便让他们逐步养成民主妥协的习惯,不至于动輒拔枪相向。中国自古以来一向不缺独裁者,但却缺乏一个强大的平衡、仲裁者,平衡各方武人,仲裁各地方纠纷,然后让民主思想与制度能逐步落实。而王绍屏决定扮演这样的角色,不单单因为他的根在海外,还有他的理念和坚持。
而他推动的这项制度有别于过去「联省自治」那种佔山为王,以地方势力利益优先,并相互勾结自保的概念。他的主张比较像是建立类似美国参议院模式的「联省会议」,以十年为期,暂时取代国会的地位。为什么要暂时取代国会呢?因为中国人还完全不了解国会存在的意义。国会存在的目的就是代表着地方利益的折衝樽俎,以美国来说,无论是以州为单位派出人数相等的各州代表,还是以人口为基数进行选举的眾议员,都是以地方利益为出发点。参议院成立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代表州的利益,那么人口怎么代表地方利益呢?不要忘了,人口代表着地方行政区的层级,人口少叫村,稍大一点的叫乡,再大一点就称为镇,之后无论县、市都是以人口为基础,地域大小倒在其次。而眾议会的存在就是代表着地方行政区郡、区的利益,万一州和郡、区的利益不符,那么眾议员代表的就是更基层的民意。所以美国一开始的制度就很清楚,参议院代表着州利益,所以管外交、国防等联邦事务,而其他内政就交给眾议会。万一有重大事件,则必须通过参、眾两院的联合通过或否决。
而反观民国肇建,国会一开始就代表着南北两方的意志,但和地方利益完全无关,他们争执的是谁执政。国会最重要的是透过税收和立法来限制行政权无限扩张,但是民国初年的国会从来没有展现过这方面的力量,除了临时约法、中华民国国会组织法、参议院议员选举法与眾议院议员选举法,参眾两院国会自己并没有通过什么有力法律,更不要遑论什么税收了,能够审查预算案就是大总统或内阁的恩赐。三百一十二个政党最关心的就是选举总统、通过内阁人选。曹錕贿选之后,国会议员只代表个人(军阀)或政党利益已经昭然若揭,和地方民意已然脱节,即便孙中山成立非常国会,依然也是广州军政府的橡皮图章,代表着孙中山个人意志罢了。
说到这里,还不得不提一下当初在王家内部讨论这个议案时的情况。当王绍屏侃侃而谈自己的构想,不经意提到民初的国会乱象,当初终止约法、解散国会,导致爆发南北护法战争的罪魁祸首段祺瑞听了之后,十分羞愧地说:「我当时还真不知道约法、国会对稳定国家有这么大的帮助,我就认为他们碍着我的事儿…,唉!真该怪我。」曹錕则是一脸笑嘻嘻地安慰他说:「亡羊补牢、亡羊补牢嘛!」没想到王绍屏马上又提到贿选一事凸显了国会议员只顾私利的一面,当时的当事人曹錕有点尷尬的摸着自己的大光头,扭扭捏捏地说:「这个…这个…曝露国会议员的阴暗面,这样我算不算有功呢?」眾人实在忍俊不住,纷纷哈哈大笑起来。冯玉祥终于找到机会欺负一下曹錕,于是语带讥讽地说:「亡羊补牢、亡羊补牢…。」吴佩孚也不甘寂寞地说:「当初你就没支持段老担任执政?」眼见脾气大的冯玉祥就要恼羞成怒,机灵的曾昭吉立刻打圆场的说:「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嘛!即便你们在那个时候遇到台生,你们也不会相信他现在说的话,你们还是会照原来的方式去做,毕竟权力就像吸毒一样令人沉迷。不过,现在大家不就坐在一起,希望弥补过去犯得错误,重新为中国民主谋划吗?那么过去就让它变成我们的教训吧!知耻近乎勇,不是吗?」曾昭吉话一说完,现场掌过权的老先生都低头不语得思考了许久。接下来的气氛就融洽许多,让王绍屏才得以继续把自己的想法说完。
接着王绍屏继续指出,国会的威信本来就来自于地方实力派的支持,美国建国初年,州的权力大过于联邦政府就是最好的证明。但民国肇建之后,无论中央或地方的实力派都不在乎国会,只把参眾两院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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