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5 / 7)
王庆因腰胁十分疼痛,那桩儿动弹不得,是不必说。
一宿无话,次早王庆疼痛兀是不止,肚里思想,如何去官府面前声喏答应?挨到午牌时分,被老婆催他出去赎膏药。
王庆勉强摆到府衙前,与惯医跌打损伤,朝北开铺子卖膏药的钱老儿,买了两个膏药,贴在肋上。钱老儿说道:都排若要好的快,须是两服疗伤行血的煎剂。说罢,便撮了两服药,递与王庆。王庆向便袋里取出一块银子,约摸有钱二三分重,讨张纸儿,包了钱。老儿□着他包银子,假把脸儿朝着东边。王庆将纸包递来道:先生莫嫌轻亵,将来买凉瓜。钱老儿道:都排,朋友家如何计较?这却使不得!一头还在那里说,那只右手儿,已是接了纸包,揭开药箱盖,把纸包丢下去了。
王庆了药,方欲起身,只见府西街上,走来一个卖卦先生。头带单纱抹眉头巾,身穿葛布直身,王庆勾搭了娇秀,日夜不回,把她寡旷的久了,欲心似火般炽焰起来,怎饶得过他,便去爬在王庆身上,做了个掀翻细柳营。
两个直睡到次日辰牌时分,方起身。梳洗毕,王庆因腹中空虚,些酒了。正在早饭,兀是未完,只听得外面叫道:都排在家么?妇人向板壁缝看了道:是两个府中人。王庆听了这句话,便呆了一呆,只得放下饭碗,抹抹嘴,走将出来,拱拱手问道:二位光降,有何见教?那两个公人道:都排真个受用!清早儿脸上好春色!太爷今早点名,因都排不到,大怒起来。我每兄弟辈替你禀说见怪闪肭的事,他那里肯信?便起了一枝签,差我每两个来请你回话。把签与王庆看了。王庆道:如今红了脸,怎好去参见?略停一会儿好。那两个公人道:不干我每的事,太爷立等回话。去迟了,须带累我每打。快走!快走!两个扶着王庆便走。王庆的老婆,慌忙走出来问时,丈夫已是出门去了。两个公人,扶着王庆进了开封府,府尹正坐在堂中虎皮交椅上。两个公人带王庆上前禀道:奉老爷钧旨,王庆拿到。王庆勉强朝上磕了四个头。府尹喝道:王庆,你是个军健,如何怠玩,不来伺候?王庆又把那见怪闪肭的事,细禀一边道:实是腰肋疼痛,坐卧不宁,行走不动,非敢怠玩,望相公方便。府尹听罢,又见王庆脸红,大怒喝道:你这专一酗酒为非,干那不公不法的事,今日又捏妖言,欺诳上官!喝教扯下去打。
王庆那里分说得开?当下把王庆打得皮开肉绽,要他招认捏造妖书,煽惑愚民,谋为不轨的罪。王庆昨夜被老婆克剥,今日被官府拷打,真是双斧伐木,死去再醒。打不过,只得屈招。府尹录了王庆口词,叫禁子把王庆将刑具枷扭来钉了,押下死囚牢里,要问他个捏造妖书,谋为不轨的死罪。禁子将王庆扛天气炎热,一日止行得四五十里,在路上免不得睡死人,不滚汤。三个人行了十五六日,过了嵩山。一日正在行走,孙琳用手向西指着远远的山峰说道:这座山叫做北邙山,属西京管下。三人说着话,趁早凉,行了二十余里。望见北邙山东,有个市镇,只见四面村农,纷纷的投市中去。那市东人家稀少处,丁字儿列着三株大柏树。树下阴阴,只见一簇人亚肩叠背的围着一个汉子,赤着上身,在那阴凉树下,吆吆喝喝地使棒。三人走到树下歇凉。
王庆走得汗雨淋漓,满身蒸湿,带着护身枷,挨入人业中,掂起脚看那汉使棒。看了一歇儿,王庆不觉失口笑道;那汉子使的是花棒。那汉正使到热闹处,听了这句话,收了棒看时,却是个配军。那汉大怒,便骂:贼配军,俺的棒,远近闻名,你敢开了那鸟口,轻慢我的棒,放出这个屁来!丢下棒,提起拳头,劈脸就打。只见人丛中走出两个少年汉子来拦住道:休要动手!便问王庆道:足下必是高手。王庆道:乱道这一句,惹了那汉子的怒,小人棒也略晓得些儿。
那边使棒的汉子怒骂道:贼配军,你敢与我比试罢?那两个人对王庆道:你敢与那汉子使合棒,若赢了他,便将这掠下的两贯钱,都送与你。王庆笑道:这也使得。分开众人,向贺吉取了棒,脱了汗衫,拽扎起裙子,掣棒在手。众人都道:你项上带着个枷儿,却如何轮棒?王庆道:口这节儿稀罕。带着行枷赢了他,算手段。众人齐声道:你若带枷赢了,这两贯钱一定与你。便让开路,放王庆入去。
那使棒的汉,也掣棒在手,使个旗鼓,喝道:来,来,来!王庆道:列位恩官,休要笑话。那边汉子明欺王庆有护身枷碍着,吐个门户,唤做蟒蛇吞象势。王庆也吐个势,唤做蜻蜓点水势。那汉喝一声,便使棒盖将入来。王庆望后一退,那汉赶入一步,提起棒,向王庆顶门,又复一棒打下来。王庆将身向左一闪,那汉的棒打个空,收棒不迭。王庆就那一闪里,向那汉右手一棒劈去,正打着右手腕,把这条棒打落下来;幸得棒下留情,不然把个手腕打断。众人大笑。
王庆上前执着那汉的手道:冲撞休怪!那汉右手疼痛,便将左手去取那两贯钱。众人一齐襄将起来道:那本事低丑,适讲过,这钱应是赢棒的拿!只见在先出尖上前的两个汉子,劈手夺了那汉两贯钱,把与王庆道:足下到敝庄一叙。那使棒的拗众人不过,只得收拾了行仗,望镇上去了。众人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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