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2 / 3)
他瞳孔一缩,朝窗外看去,只看见月悬中天,林沉玉坐在艉楼前的踏道上,面色从容,海东青半跪在地上,裸露着上半身,月光下他肌肤饱满而?紧致,宽肩窄腰一览无?余,就这样?跪在踏道底下。
他似有不甘,绷着身子,握住了林沉玉的靴子,放在了自己?背上,以示臣服。
顾盼生只觉得气血上涌,他指尖的发一霎时崩裂,他只觉得自己?要?疯,面无?表情的拔出?尖刀来,刀锋照着他的眼,寒意凌冽,眼底赤红,如鬼如魅。
他对着自己?的手臂,剜了下去。
噗的一声,鲜血溅在了《六韬》上,墨迹染血,照着微黄纸上的字里行间:
涓涓不塞,将为江河。荧荧不救,炎炎奈何。
顾盼生低声笑起来,在幽昏的房里,有些可怖,他手沾着血,在这句话上打?着圈,微小的火光不扑灭,势必要?成一片燎原之势。
他发觉的太晚了,等到他发现自己?心思,再去扑灭时,已成燎原之势了。他刻在自己?身上的刀痕一道比一道深,血流的一次比一次多,可已经不管用了。
他只有顺从自己?的内心,去抢,去夺,去杀!
海风碧云, 夜渚月明。
海东青蹲在?地上,背对着?林沉玉,一声不吭, 他背上除了红痕, 又多了个靴子印。他哑着?声音:
“老子只?是让哥哥安心答应的,下了船我跟你一路,送你到驿馆我就回去,你听好了,这辈子, 老子不可能给你做下马奴!”
所?谓下马奴,就是大户人家里伺候人下马的, 给主人牵着?缰绳, 在?主人下马后跪在?地上, 让主人踩着?自己的脊背下来的奴隶。
他的哥哥,刚刚亲手把他送给了林沉玉当下马奴。
用他的话说就是:“阿弟, 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官府现在?在?抓我们,抓到了都是惨死的份,我得顾及着?弟兄们, 可你不一样,你要活下去, 阿弟。”
“我一直想把你托付给个德高?望重能保护你的人,我看了很?久, 侯爷是个好人。你好好伺候她, 说不定以后她能为咱们那冤死的爹平反。”
她好个屁。
海东青本来强烈抗拒,甚至以死相逼不愿意, 可看见哥哥的眼泪时,他沉默了。他知道, 哥哥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替父亲平反,然后让自己?离开大海活下去,延续血脉。
平反是无望的。活下来,还是能依仗着?人做到的。
他看向林沉玉,目光如狼,喂了一声。
林沉玉挑眉看他:“怎么了?”
“以后我们表面主仆,实际是仇人,你知不知道。在?我哥面前做做样子得了,你少管我。”海东青露出白?森森的牙来,笑的阴森。
“你以为我想要你吗?谁没事把仇家养在?身?边。下了船你要滚赶紧滚。”刚刚一点青下跪相求,林沉玉又在?人家船上,吃人家喝人家的,不好拒绝。
平心而论,她才懒得收这个人。
看她这幅漠不关?心的模样,海东青又不乐意了:
“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去哪里吗?”
“不关?心。”
他面色一变,凑过来:“偷偷告诉你小?子,下了船你把我丢下,我去找仇家报仇,我要把他大卸八块!把他老爹老娘吊起来打!把他儿子女儿丢了卖了,哈哈哈!”
“哟。”林沉玉敷衍他:“谁啊,和你多大仇多大恨啊。”
“那个县太爷!为了分利害我爹娘惨死,害我家破人亡!老子早晚把他大卸八块喂狗!要不是他,我和我哥现在?还是鲤城小?少爷呢,说不定媳妇都讨了。”
“小?少爷就这个不穿衣服的德行?”
林沉玉手里擒着?一点青送她的皮鞭,他嘱咐她,阿弟若是不乖了,想打就打,她把鞭子一圈一圈绕在?手腕上,收紧。
“老子流落的时候没衣服穿,后来有衣裳了又不习惯了,海上又不是街上,半裸个身?子怎么了,怎么你害羞了?”
“不怎么样,你爱露就露,吃亏的反正?不是我。”林沉玉打个哈欠。
她并不想继续理会海东青,困了,回房睡觉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自己?现在?,越来越昏沉了。自从?去年被下药后,就时常打不起精神来,到今年昏沉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刚刚回房,就看见钱为背着?手在?她门口走着?,看见她来了,钱为眼睛亮晶晶的,好似等待人回来的小?狗,他红着?脸搓手,声音里带着?丝怯懦:
“那个,侯爷,我能进来吗?”
“可以。”
大少爷平时怼天怼地的,鲜少看见他这幅模样,林沉玉把他带了进来,让他坐下,钱为闻到房间一股清香,并非是闺阁女儿常见的桂花玫瑰的香气,而是冷冽松香,如崇兰晓雾,迷蒙又让人神清气爽。
林沉玉把鞭子盘了挂在?墙上,随手脱了外袍,搭在?太师椅上,理了理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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