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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血亲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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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切加勒是真真切切地爱着他的儿子的,甚至我可以说,他曾经也是这样爱着梅亚雷的。”

霍普金斯说:“是什么让这样的情感逆转到了另一个完全相反的方向?我亲爱的儿子,是人类的本性孩子是个矛盾的小礼物,他(她)既是其生命血脉的延续,又是一个充满了竞争力的敌人——几乎每个父母都是如此,他们在看到自己血脉得以延续时心中会充满欣喜与安慰,却又在他们逐渐长大时产生无可避免的嫉妒与仇视——青春且富有活力的女儿往往会令母亲品尝到被忽视与冷淡的痛苦,而一个健壮机敏的儿子则会直接威胁到父亲的地位后者的憎恨完全是正常及有理由的——但他们又必定和必须繁衍后代,因为另一个深植于人类身体中的冲动,又及,他们也需要证明——在死去后的数十乃至数百年里,他们的儿女和他们儿女的后代将会是他存在过的最佳例证。

嚄,这就是人类为什么会孜孜不倦地寻求长生的原因之一了。不过这是另一个论题,我们今日暂不讨论。

古罗马的父亲是最为幸福的,十二铜表法下,父亲的权利得到了最大和最明确的认定,拉丁文中的failia一词的原意为一帮奴隶——作为家长,父亲有权利处置任何一位家庭成员,就像他能够任意处置任何一份家产,毋庸置疑的,一个儿子或女儿有着比奴隶更高的地位和待遇,但从本质上来说,两人并无太大差异,一个父亲可以打死儿子(女儿)而不受惩罚如同打死一个奴隶(虽然并不是每个父亲都会这么做),他们的力量与威严如斯之大,令得每个家庭成员都为之心惊胆战,唯唯诺诺。

这样的权威确实会令人心旷神怡,可惜的是,它同样酿造着亲人,尤其是父子之间的冷漠与仇恨。

天空之神乌拉诺斯曾经严禁他的妻子盖亚生下孩子,克洛诺斯以镰刀阉割自己的父亲并杀死他,乌拉诺斯在死前诅咒自己的儿子会重蹈自己的覆辙——克洛诺斯为之恐惧,他吞下了妻子生下的每一个孩子,直至被隐藏起来的最小的儿子宙斯联合自己的兄弟废黜了他,并且在之后的战争中将其擒获关入塔耳塔罗斯地狱,但同样地,宙斯也被预言会被另一个更为强大的儿子夺去生命与冠冕——就像是神明在人间的投影,不止一个的罗马皇帝被他的儿子们杀死从弑帝篡位的提比略到功勋卓著的凯撒,当然,更多地,是皇帝放逐和杀死自己的儿子,但这显然并不值得记录,因为在罗马人的思想里,这是符合法律、规范与道德的,就像没人会在意提比略赐予卡里古拉的一杯毒酒,即便后者不但是他的养子,还是他的孙子——这种情况直到公元前52年方有所好转,庞培法规定,凡是使其双亲或儿子加速死亡的,或使其他亲属加速死亡的人,要处以特异的刑罚;至公元212年,卡拉卡拉皇帝宣布,市民法仅仅适用于罗马公民,而公民权赋予帝国境内的一切自由民,即是说,地位、关系与族群不再拥有有力的筹码。罗马人日益扩增的地域、与外界的联系和经济活动,还有基督教的兴起无一不在瓦解原有家庭制度的基础,血亲的地位逐渐取代了宗亲,在在帝国时代后期,继承制度愈发以血缘为基础,各种相关法律也由此产生了明显的偏向,儿子和女儿得到了进一步的重视与珍爱,虽然父亲依然拥有着说一不二的权威,但幸运的他们至少已无需时刻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可惜的是这并不代表父权中特有的残暴无情得到了彻底的遏制,它们更换了一种方式出现,或者说,披上了一层神圣的外衣抑是情感的迷雾——瑞典国王奥恩就先后献祭了九个儿子,从而使自己长期占据王位。闪米特人也有献祭儿子的传统,旧约创世记中,亚伯拉罕曾经打算将儿子以撒献祭给上帝。而他们的后继者伊凡四世在一次暴烈的争执中用自己的笏杖砸死了自己的儿子——这个例子被后人解释为精神上的疾病引发的一场悲剧。

没有上述高贵身份与堂皇理由的父亲们则秉承着上帝的名义来殴打自己的后代,用木柴,或是皮鞭、拨火棍,要么就是其他一些就在手边的东西。而父亲愈是残暴,就愈是容易激起孩子,尤其是儿子的逆反之心,他畏惧于长者的暴力,却也羡慕与渴望着这股力量,他无时不刻盼望着自己的父亲尽早衰老乃至死去,以便早早夺过他的权柄与财富。

即便是在现代,大多数父亲仍旧不愿意放开这种由来已久的父性权威,而尝试着扭转、干涉或是索性提出反对意见的父亲也依然会遭到儿子的仇视我在梅约临床与医疗中心工作时,不止一次地看到由于父亲的死亡而重获自由感觉的喜悦隐约压过了出自于血缘和亲情的悲恸——相反来说,当儿子死去时,母亲的痛苦必然大过父亲,甚至可以这样说,很多父亲,在确定儿子的状况无法挽回时就会考虑着其他的孩子,即便他们还不存在。

这种说法也许会令很多人感到不安和怀疑,而事实上,俄狄浦斯的诅咒始终缠绕在人类的灵魂里,男孩们性冲动的第一个对象往往是母亲,第一个仇恨暴力的对象则很有可能是父亲——父子几乎是生来的仇敌,虽然迫于道德与法律的威胁,或是妥协于血缘与长久的相处而酝酿产生的情感——父亲将会压抑住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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