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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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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悔

雁兰和马玉才被家奴强行拖下去活活杖毙。

悲惨的哭嚎声震得府里的仆人们噤若寒蝉, 随着他们的嚎叫声越来越微弱,三条人命就这么丧生在听雪堂,令众人唏嘘不已。

这事委实闹得太大, 薛嬷嬷怕风声走漏出去,严令家奴们管住自己的嘴。

而急火攻心的赵承延直到傍晚才苏醒过来, 他睁开眼喊的第一声是弘儿。

薛嬷嬷见他清醒,眼眶发红道:“郎君可醒了?”

赵承延面无血色地望着她,喉头苦涩, 沙哑道:“我的弘儿呢,去哪里了?”

薛嬷嬷抹泪道:“郎君……”

想到被自己亲手摔死的孩子,赵承延彻底崩溃, 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

当初为了赵弘他狠心弃了结发妻子崔氏去换得他平安降生,而今却被他活生生摔死了, 曾经视若珍宝的孩子, 被他亲手扼杀了。

这就是一场笑话。

赵承延哭得撕心裂肺。

哭自己为了那个野种毁了自己的婚姻家庭,更哭自己那么欢喜着他的降临, 却如噩梦一般给他带来了致命打击。

曾有多欢喜,现在就有多痛恨。

他恨透了雁兰和马玉才,倘若他们没有事败, 就这么哄着他也好。

可是人心贪婪,他容忍不下这滔天的罪恶,皆是因为为了雁兰母子失去得太多, 曾经相守了七年的原配,被他迷失丢掉,如今回想起来, 方才痛彻心扉。

恨得刻骨。

赵承延一生只哭过两回, 一次是生母燕氏去世, 还有一次便是这回。

燕氏的去世令他感受到了依靠坍塌,而摔死赵弘则令他的精神支柱坍塌。

一个是生他的,另一个是他生的。

至少曾经是这么认为。

他多想把那个孩子留在身边,他真的很喜欢他,喜欢看他笑,看他咿咿呀呀,愿意倾尽一切去庇护他长大。

那个在世上唯一与他有血脉相连的亲人,他视若珍宝的至亲啊,结果却告诉他,是别人的野种。

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这种奇耻大辱,更何况是他赵承延,从小金尊玉贵长大的亲王。

曾经那么心爱的宝贝疙瘩到头来却成为了他的耻辱。

看到赵弘,就犹如看到自己被人算计的狼狈与愚蠢,滑稽的是他的父母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往来了一年。

倘若二人别那么贪婪,早早断绝关系别让他发现,背上这个锅他也认了。

遗憾的是人心可憎,人心险恶。

晚上赵承延水米未进,就那么躺在床上不言不语,身心都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薛嬷嬷瞧得心焦,却束手无策。

她不禁有些后悔自己刨根问底,原以为只是一些牵扯,哪晓得竟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一时也不知是什么心情。

主仆二人相对无言。

翌日赵承延告了病假,他仿佛被抽去了灵魂,失魂落魄地来到赵弘曾经住过的厢房,里头还放着赵弘的物什未曾动过。

赵承延坐到凳子上,望着空荡荡的摇篮,缓缓伸手放到摇篮上,仿佛那孩子还在一般,想到曾经冲他咿咿呀呀的赵弘,再也止不住泪流满面。

他是真真切切地伤了心,曾经那么疼爱的弘儿,却无法容忍下。

他没法违背良心把赵弘活着留下来,只要赵弘活着一日,便令他难堪一日。

那是活生生的耻辱,钉入到骨子里的荒唐笑话。

他会受世人耻笑,一辈子抬不起头。

曾经那么爱面子的一个人,偏偏闹下这么大一场笑话来,在某一瞬间,赵承延不由得万念俱灰,感到了彻骨的孤独。

如果当初不那么执着,应允了崔氏从皇族宗室里认领一个赵家的孩子养在膝下教导,或许他们的婚姻还能维持,他亦或许不会像现在这般难堪,面临尴尬处境。

孩子没了,妻子也没了,家不成家,就只剩下他孤身一人,守着这偌大的家业,没有一点头绪,也没有一点精神上的慰藉与依靠。

想到这里,赵承延更是追悔莫及。

心中彷徨,有许多话想对人倾诉,却连个听他说话的人都没有。他独自在屋里坐了许久,而后去了瑶光园。

那个院子曾是崔氏居住过的地方,自她离开庆王府后,便一直被空置下来,里头的所有摆设都不曾动过,跟她离去时一模一样。

当初崔氏才进府时嫌弃院子不够好,亲自动手把一草一木打造出来,处处讲究,精细得堪比御花园了。

赵承延孤零零地站在院子里,时下开春,里头绿植复苏,抽枝发芽,一片生机勃发,只是曾经在这里等待他的人已经不再了。

他默默地望着窗外那棵由崔氏亲手种下的玉兰树,她喜爱玉兰,爱它的白玉孤高。若是往日,每当他下值回来,她总会出来接迎,给他的永远都是温柔笑意。

她仿佛没有脾气,无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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