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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画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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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一,照例是一年里开炉的日子。

采薇在屋子里摆好银丝炭盆,又卷了隔间的绣帘,踱到帐子边上,低声道:“小夫人,今儿是寒衣节呢,您还不起么?”

帐中温暖,清商睡思昏昏,眼儿也没睁便道:“我娘自然会给祖宗们烧寒衣的,何必我来多此一举。”

卫璋昨夜五更才放她入睡,累得她早上起来用了点粥,便困得泪眼朦胧,复又解衣归床。再一睁眼,日头已过了正午,一天的日子仿佛只有二指长。

采薇道了声好,折转身往回才走一步,见外头进来个人,忙扭头小声道:“小夫人,世子来了。”

清商闻言,拥着锦被翻了个身,将自己裹成条蛄蛹,忿忿道:“柿子?什么柿子,是吃的那个柿子么?我最讨厌吃柿子了——哦,要是是你们家的那个柿子,就更讨厌了,有多远给我拿多远,看着就心烦。”

采薇忍着笑,朝外头进来的人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

卫璋走上前,伸手将帐子挑开一隙,淡淡瞥了眼,道:“该起了。”

声音不似昨夜沙哑,却还是让人恨得牙痒痒。清商一听是他,当下便睁开眼,扭头往帐外看去,果然见他站在边上,正一脸冷漠地注视着她。

瞧瞧,这是什么表情?

清商卷着被子朝里一滚,背对着他,恶声恶气道:“你来做什么?”

外头许久没人应声。

这就走了?当真是块石头,踢一脚就自己滚了。清商在心里骂他一通,翻过身,被杵在外头的白色身影吓了一跳,伸手抚了抚胸口,没好气道:“你怎么还没走?”

卫璋将帐子挂起,黑眸中映出她半恼的神情,忽然道:“疼么?”

清商闻言面上一红,别过脸:“什么疼不疼的?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正要开口赶他走,忽然脚踝一凉——是卫璋俯身掀了被子,捉住她一只脚踝,慢慢朝里探去。她忙往后一缩,质问道:“青天白日的,你……你想做什么?”

卫璋沉默片刻,自袖中伸出一只手,摊开予她看——

“涂药。”

昨夜点了灯,他想瞧瞧她是否受伤,才看了一眼,见似乎有些红肿,还没来得及再细看,就被踹了一脚——她还让他滚。

清商瞥了一眼,见他手心里放着一个青色瓷瓶,带着几分犹疑道:“你、你放在那儿,我自己来。”

他将瓷瓶搁下,转身便走。清商看着那道干净挺拔的背影,忽然起了点坏心,微微支起上身,朝外唤道:“慢着。”

卫璋转身,见她侧卧在云被里,瞥了他一眼,不情不愿道:“我累了,你来。”

他分开她的腿,借着日光,瞧见那处果然被蹂躏得不成模样,垂下眼,抹了些膏药上去。

过了会儿,忽然道:“抱歉。”

“哼。”

清商捏着被角,觉着身下那一点凉意缓缓朝里推进,不由夹紧了双腿,又悄悄睁开一只眼,见他正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神情认真而专注。

她心想——算了,原谅他了。

-

入夜,卫国公在瞻园为虞夫人治席接风。

老国公爱桂花酒,这园子从前有的是桂山桂海,逢秋同发,一雨之后可播四方清香。然自他去后,新袭了爵的卫国公并不爱桂花,反而十分厌恶,大肆伐桂作薪,日复一日,从前的桂花海已然付之一炬,只剩下紧靠着南边书房的两棵,因其根与地基深连,才免于罹难。

取而代之的,便是如今满园的菊,黄复黄,紫复紫,大如拱把,长似珠帘。

清商乍见菊海,不由惊叹道:“好多菊花啊。”

没人搭理她。

她十分不满,扯扯卫璋的衣袖,试图让这块石头开口:“你怎么不说话?”

卫璋便扫一眼那些披金带甲的菊花,又看了看亭子四角挂着的各色菊花球,“嗯”了一声。心道:他还是这么俗。

正要提脚朝设宴的亭子走去,衣袖又忽然给人一扯,清商对着南边那两树桂花遥遥一指,兴冲冲道:“我想去摘桂花。”

他看了眼那张团在一圈白绒里的小鹅子脸,终没忍拂她的意,任她牵着过去,帮忙摘了一枝桂花。

摘过花,清商狐裘上的一簇白绒毛被提溜着,小碎步跟上他步伐,边走边抱怨道:“你轻点儿,这衣裳可贵了,不要弄坏了。”见他不语,又拿桂枝轻轻点了下他的手,问:“我想喝桂花酒了,今日会有么?”

卫璋步子一顿,看了看她手中桂花,又望一眼不远处的亭子,想了想,道:“不会有了。”

席间的确没有桂花酒。

亭子边上搭着戏台,锣鼓响处,先唱了四出尝汤戏。二人掀了斑竹帘子进去,一股暖意扑面而来,夫人坐在卫国公边上,神色有些疲惫,见人来了,忙笑着招呼道:“你们两个可算是来了,快,坐到我边上来。”

边上一众丫鬟小厮忙着布菜,步子流利地踅过去,银酒壶摆上来,里头是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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