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2 / 3)
音晚陡觉脊背发凉。
她不能给他生孩子,孩子绝不能在父母仇深似海的时候降生。况且,她生的孩子,萧煜根本不会像对伯暄那样地去疼爱。
她的人生已经这样了,何苦再去连累孩子?
马车时有颠簸,萧煜俊脸含笑,好整以暇地欣赏美人情愁,既不打断,也不点破,在快要到骊山时,他倏然伸手,把音晚圈进怀里,在她耳边道:“骊山的温泉甚好,今夜你过来,本王好好疼你。”
音晚刹那间花容失色。
马车徐徐而停,陆攸在车外禀道:“殿下,韦大人来了。”
萧煜便将音晚放开,稍整衣襟,下了马车。
眼下正是初春,是腊梅开得好的时节,枝桠婆娑,花团簇锦,依傍黛山而绽,沐着西风零落,美得优雅且静谧。
萧煜在腊梅树下站定,见一个弱冠之龄的男子快步走来,朝他恭谨一拜,道:“参见淮王殿下。”
他正是尚书台校书郎韦春则。
萧煜道:“韦大人不必多礼,可带来皇兄谕旨?”
韦春则深揖:“没有。陛下不赞同殿下的提议,他说了,大周疆土辽阔,为了区区三郡,殿下要冒得的风险实在太大,不值得。”
区区三郡。
善阳帝好大的口气,祖宗基业到他手里,便是要他做散财童子,今日漏一点,明日撒一把。
萧煜心底不屑且愤怒,但看了看韦春则,却丝毫未露在面上,只道:“如此本王便心里有数了,你回去复命吧。”
韦春则却站着未动:“陛下有令,让下官跟殿下一起上骊山。”
这是怕他胡来,找人看着他了。
萧煜没再说什么,只看了眼停驻在山前的马车,吩咐荣姑姑:“去把王妃叫下来。”
荣姑姑领命而去,韦春则不由得目光随着她,一直随到那气派的红鬃马车前,幔帘掀开,音晚走了出来。
韦春则眸光微黯,展露惆怅之色。
萧煜何等精明,又岂能逃过他的眼睛,他只讥诮地挑唇,拉着音晚上了步辇,由人抬着上骊山。
山路崎岖陡峻,步辇却抬得很稳,音晚倚在美人靠上,继续想她的心事。
萧煜似是无聊了,回头看了一眼落在后面的韦春则,道:“他就是你爹看中的乘龙快婿?”
音晚一怔,旋即摇头:“没有这回事。”
萧煜知道她不会承认,也不追着逼问,只拖长了语调道:“文官清流,世家嫡子,容貌嘛也还算能看,你爹倒真是给你打算得周到。”
音晚道:“我说了,没有这回事,父亲待他只如一般下属,并无其他。”
萧煜本就性情恶劣,被她一呛,坏心思上来,想把韦春则叫到跟前,跟他说说,人家说了,你只是人家爹的一般下属,你没事惆怅个什么劲儿。
谁知音晚像是把他看穿了,嘲道:“殿下可不要像个长舌妇一样,传这些无聊的话。”
萧煜骤然语噎,半天才阴恻恻道:“你说什么?”
音晚笑了笑,柔声细气地说:“我可是淮王妃,声誉若是有亏,丢的可是殿下您的脸,所以,您这般睿智,不会那么没分寸吧。”
她一手硬刀子,一手软鞭子,把萧煜敲打得竟不知用什么名目发作,如何发作。正巧到骊山顶了,內侍把步辇放下,萧煜狠狠拍了下靠臂,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春领着內侍慌忙追过去。
韦春则不疾不缓地走到音晚跟前,却不跟着一起去追萧煜,反倒将目光流连在音晚身上,朝她揖礼,道:“谢……王妃过得好吗?”
音晚心中积郁,知男女有别,需要避忌,让荣姑姑扶着她下辇,避开韦春则炽热的视线,简略答道:“好。”
她见韦春则似是还想说什么,忙抢先一步:“大人公事繁忙,我就不耽搁你了。”
表面优雅客气,其实是在逐人。
韦春则纵然满满不舍,也只能顺势告辞。
骊山行宫内有一座正殿,四座副殿,专事君王避暑时寝居和安置嫔妃。音晚和萧煜自然住不得正殿,只能选一座偏殿来居。
这种事,萧煜自然不会让音晚拿主意。
他早就选好了位于东南隅的飞霜殿。
此殿虽不是最富丽堂皇的,却是最僻静雅致的。
殿门边摆着青釉缠枝葡萄纹梅瓶,以铜钩悬着博山文锦帘,帘内摆了小叶紫檀木几和蜀锦绣榻,再往里便是三叠白缣屏风,上面绘着雾山飞雁图,缥缈云烟间一点赤色斜阳,点缀得既雅又不素寡。
音晚坐在榻席上,环顾四周,觉得很满意,正想躺下睡一觉,忽听外面一阵声响,好像吵开了。
她看向荣姑姑,荣姑姑道:“没事,殿下在与人商讨政事。”
骊山不比宫闱和王府,禁制没那么森严,音晚借口出去观景散心,看出不少明堂。
平日在王府里,萧煜将她提防得紧,除了夜间侍寝能用到她,在别的事上一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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