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2)(2 / 3)
血腥生生的挤了进去。
青年的嘴角还残留着蛋饼的碎渣, 他没有钱, 在街上被别人追着跑, 连跌倒了都没有人上来扶一下。
傅洲突然眼眶就红了,身体里好像被搅进了一个巨大的熔炉, 横冲直撞的烧灼着里里外外的每一寸皮肤。他痛的几乎要呕出血来。
可他知道,他不配。
因为,就是他,亲手将那个永远穿着白色衬衫站在阳光下的少年折断了脊骨,逼他踩碎尊严, 以色侍人。
那份业障,如今终于化成了千倍百倍的利刃,狠狠还在了他自己的身上。
街上本来看热闹的人很多, 到这个时候已经全被傅洲的保镖赶走了。
雨珠裹挟着雪细细的下落,寒意让沈凉川连思考的力气也没有, 只仰头空落落的盯着傅洲。
他将羽绒服全部盖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表情看上去是那样的痛苦。
鬼使神差的, 沈凉川抬起近乎枯瘦的手臂想要抚上傅洲的脸颊。
刚才的尖叫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 傅洲看见他的动作, 慌忙包住他的手帮他将指骨贴在自己的脸上。
沈凉川感觉到干裂的唇吻上了自己的腕骨,一点一点的舔舐着。
明明是很舒服的事情,温热的触感却一下子将他从幻境中拉了回来。
一瞬间, 他看见了叠在那个男人温情的脸上另一张暴戾的面孔。
狰狞着,与黑暗重叠,一巴掌一巴掌的打他。
沈凉川突然惊了,他连抽回手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胃里烧了一把火,一下一下向上撕扯着他的皮肉。
不不是的。
他不是陆洲。
陆洲怎么会打他。
陆洲不会打他!
沈凉川用了最后一口力气推开傅洲,惊慌的朝台阶上爬。
他要找陆洲。
他要去大院。
他刚才吃了那么多饼,他有力气了。
阿川!
傅洲拦腰将沈凉川抱起来,逼自己狠心禁锢着他往回走阿川,你好好看看我,你连我也不认得了吗?
傅洲的声音太过于撕心裂肺,让沈凉川连挣扎都慢了一秒,本能的将他与记忆中的陆洲比较。
可就是这一眼,沈凉川突然发现,他想不起来陆洲的脸了。
他拼命的想,拼命的想。
出现在脑海的却是其他所有不相干人的身影。
沈凉川忽然慌了,巨大的恐惧逼的他眼泪马上就掉了出来,声音惶然的带着血丝:
我忘记陆洲长什么样子了。
我怎么能忘记陆洲长什么样子!
那么好的陆洲,他怎么能忘记他的样子!
沈凉川突然抬手用力的捶打自己的太阳穴,一口一口的腥气往上涌,让他连分毫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阿川!
傅洲按住沈凉川的胳膊,心里翻搅着剧痛,嘶扯着喉咙说道:
五岁,我被罚跪在院子里,是你下来给我拿了一个冰袋,说要和我做朋友。
六岁,你偷偷给凉语买冰糕让凉语咳了一周,你被沈叔叔压着打屁股,后来是我给你揉开的淤青。
傅洲本来没抱太大希望,梦游般一点一点说着他们之间来来往往的事情,可本来惊惧的耳朵都竖起来的青年,却因为他的话一点一点安静了下来。
十一岁,我被污蔑考试作弊,老师让我去旗台上公开检讨,是你跑了大半个学校求老师,站在阳光底下站晕给我换来的一次证明的机会
傅洲眼睛酸的睁不开,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起来,偏偏他还故意要笑:
你说你怎么那么笨,傻乎乎的,就那么相信我,要是我真的作弊,你站了那么久,岂不是白站了。
后来到了初三,我让你跑你怎么不跑,我都说了不许你求别人,你偏偏不但求了人,还自作主张的不让我知道这些事情。
他看到青年满身的血污,拖着已经断掉的腿哀求绑匪。
他说,陆洲只是一时想不通为什么我没有选他。
他不是故意挣脱要挑衅你们的。
他受了那么多苦。
求求你们,不要打他,把他的算在我身上,我不疼的。
真的不疼的。
阿川,我不配。
你怎么就不听话!你怎么就不听话!
往常精明的玩牌都不肯输给我一次,却连命都快没了也不向我讨一声恩情!
傅洲突然嘶哑的哭出了声音,他全身都在用力的颤抖着,只有抱着沈凉川的手,动也不敢动一下。
他伤害了他太多次。
他不想连抱他都没法抱稳。
陆洲,值得。
沈凉川的声音轻的快让风吹散了。
他有些羞赧,却更多的是自己疯魔的愧疚。
他努力的抬起自己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抹开傅洲脸上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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