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2)
孙太妃对秦婈道:“你再过来些,让他看仔细了。”
秦婈走过去,柔声道:“我的确不是你母后。”
这话一出,小皇子皱紧了眉头。
七八分的委屈,瞬间涌进他的眼睛里。
孙太妃叹气道:“韫儿,你现在难过,总好过你日后失望。”
孙太妃对秦婈道:“今日多谢秦美人了,你可以走了。”
秦婈颔首道:“是。”
见她要走,小皇子急急地去拽太妃的衣袖,指了指画。
太妃被他拽的险些闪了腰,连忙道:“这又是怎么了?”
小皇子追到秦婈身边,秦婈连忙蹲下身子,与他平视,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孙太妃蹙眉,看向秦婈的目光立马变了几分,正准备出言呵斥。
就见萧韫将食指搭在秦婈的下巴上道:“没有。”
许是太久没说过话的缘故,这“没有”二字,声音不大,反倒是有些尖锐。
孙太妃瞪圆了眼睛,惊的舌桥不下。
秦婈不敢相信道:“太妃娘娘,是臣妾听错了吗?”
孙太妃深吸两口气道:“你没听错,本宫也听见了。韫儿,你再说一次,好不好?”
萧韫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垂下,又不说了。
“袁嬷嬷!”
袁嬷嬷走进来道:“老奴在。”
孙太妃道:“快去把陛下请来,立刻!”
子嗣
寿安宫。
四周寂静,角落的火盆偶尔会发出噼啪的响声。
太妃拿着手里的画像,对萧韫道:“韫儿,你再说一次给你父皇听。”
萧韫如往常一般,低下了头。
太妃继续哄道:“你就再说一次,就像方才那样。”
小皇子垂头紧了紧拳头,没吭声。
萧聿静静看着他。
眼中若说没有失望,那定然是假的。
这是他的嫡长子,皇子口不能言意味着什么,他心知肚明。
默了半晌,萧聿沉声开口:“来人,送秦美人回谨兰苑。”
话音甫落,萧韫立马抬了头。
蹙起眉头的表情,和他父皇一模一样。
秦婈知道萧聿这是想逼他开口,可小皇子的眼神太委屈,叫她实在不忍心看。
萧聿道:“盛康海,等什么呢。”
盛公公连忙行至秦美人身边,小声提醒道:“美人,走吧。”
秦婈颔首垂眸,轻声道:“臣妾告退。”
除此之外,她一个字都不能多说,说了便是别有用心,以萧聿和太妃的为人,是绝不会将一个别有用心的妃嫔留在皇子身侧的。
萧韫看着秦婈渐行渐远的背影,急的一把攥住了皇帝的袍角。
萧聿身量本来就高,玄色的龙纹长袍更是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威压。
可他对面这个小人儿,身量还不及三尺。
一大一小,一个低头,一个仰头。
就这么对着望。
萧韫眼眶憋的通红,呼吸也变得急促,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极小声地,唤了一句,“母后。”
两个字,犹如当头一棒。
令萧聿整个人僵住。
萧聿看着萧韫这双眼睛,不由深吸一口气,他语气放缓,一字一句道:“萧韫,朕与你说最后一次,秦美人只是像你的母后,但不可能是你的母后。”
你的娘只有一个,不在了便是不在了。
谁也不能替代她。
可小皇子并听不进去皇帝的话。
他的目光仍停留在空荡荡的殿门口。
戌时三刻,小皇子被奶娘抱去睡觉,殿内只剩萧聿和太妃二人。
萧聿坐在紫檀嵌桦木扶手椅上,蹙着眉头,转了转手上的白玉扳指。
孙太妃猜得出帝王心思。
三年前,陛下既能冒着与太后撕破脸的风险,将皇长子放到寿安宫来养,便是不想让萧韫卷入宫廷纷争。
失去生母且没有母家扶持的皇子对着后宫意味着什么,没有人比萧聿清楚。
萧聿的生母虞氏虽只是五品太仆司丞之女,但容貌却是京城一绝,入宫便是盛宠,可以色侍君终不长久,新入宫的美人总是一茬接着一茬,令人眼花缭乱。
朱颜辞镜花辞树,帝王的宠爱也一样,皆是人间留不住。
虞昭仪在萧聿七岁那年病死后宫。
在那之后,萧聿先是被养在孟妃宫里,后来孟妃因搬弄是非被贬去冷宫,这才被皇后,也就是当今的楚太后接走。
孙太妃叹了一口气,想了想道:“我知道陛下所忧为何,可眼下,没什么比韫儿的病重要,世上无不透风的墙,大皇子如今已过三岁,便是陛下瞒的紧,想必也早就走漏了风声,陛下肯等他开口,那文武百官肯等吗?”
萧聿道:“太妃说的,朕又何尝不知。”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