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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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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此前都是大大小小的剿杀,赵忱临用兵又实在诡谲,七次下来对方或死或俘,自己人倒没多大损失。

可就算这样,赵忱临仍然每日申时离开前都会来伤员营帐中探视士兵。

然后在一众眼含热泪发誓誓死相随的将士中,微笑着将嵇令颐领走夜回雍州。

可嵇令颐知道这样来返的日子终有尽头,他总有一日是要亲自上阵率兵的。

天子式微,先前几国鼎立制衡反倒是好现象,起码大家都保持着虚伪的平和。但现在已经有人被逼上梁山准备殊死一搏,天子当然是想让各方都元气大伤,这才特意让赵忱临出兵压制。

易高卓和遵饶毕竟在中原这块逐鹿宝地占据了这么久,实力不弱,若非先前赵忱临推波助澜让魏国分裂,现在就是一场注定两败俱伤的战事。

赵忱临办得好,赵国也要被脱下泥沼扒掉一层皮;办不好,大不了从此查无此人,天子可以再拉他人下水,大家一起倒退实力共沉沦。

百姓苦,不重要;战火纷飞,不重要;经济崩溃,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现在的诸侯国王能一一折损,天子就能趁着“改朝换代”百废待兴之时重新布局,选择更为听话好拿捏的棋子。

果然,这第七次剿灭的消息刚传到王都,下一则军令紧随而来,命赵忱临即刻攻城,速战速决,挽百姓受制之苦。

这一日,赵忱临没有带上她。

他打算夜间动身,可一切就绪后还是忍不住去了她的院子里,想跟她再说几句。

“战事非儿戏,本王不可能在前线还能实时照看住你。”他一身战袍披挂,明光铠甲,“你留在寅溪山庄,任何消息都不必相信。“

嵇令颐从屏风后转出来,赵忱临一愣,只见她早已换好男子服饰,并将脸抹得漆黑。

“难不成先前的七次剿杀就是儿戏了?”嵇令颐打包好了行李,侧对着他说道,“我哪一次都是抱着信念和决心与主公出城,这次也一样。”

赵忱临被她理所应当的态度说的怔忪,莫名觉得她这样平静的样子就好似两人早已度过了长年累月的相处时光,以至于风浪已然不值一提。

他被自己发散开去的想象中的朝夕相处牵扯住思绪,就像一场焦糖蜂蜜的甜蜜美梦,不愿醒来也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唇角,却还要故作威严地维持住表情。

“你不明白,此番无论输赢,我均有一难。”他原先是严肃的口吻,此刻却温柔得像在哄人。

嵇令颐越发坚持:“既然主公有难,我更应该同舟共济,主公若是觉得自己是危险的中心,我大可留在后方处理伤员,也好过日日住在山庄里提心吊胆。”

她把行李往身后一背,大概是东西太多,坠得人也往后傻傻地一挺胸:“再说了,万一主公寒疾突发,我还可以……”

她顿了顿,脸色不太好看:“呸,不会复发的。”

她将这番话一口气说完,而后有些惴惴不安地望着他。

不安的是他也许还是不想带上她,但其实也不是纯粹的担心他的安危。

她只是觉得,这是个表明忠心的好机会。

见赵忱临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她,眼里仿佛有什么千斤重量扯着人的心口往下落,她再接再厉地从手腕上取下了一根编织红绳递给他。

“诸事皆成,百岁无忧,我求来的。”

赵忱临迟疑着接过她手心那根参杂着金线的素结红绳,讷讷地看了很久。

“你编的?”半晌,他才低声问了一句。

当然不是了,她在蜀地的时候买的,去明空寺时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有事做,才请了僧人唱经诵咒。

可她此刻坚定地点了点头,理不直气也壮:“这种东西,当然要亲手制成才诚心。”

赵忱临唇角弯了弯,松了活结往自己手上戴:“可我怎么觉得这个样式好眼熟,我记得你的药铺边上是不是有一家卖这种细金手工的店,里面也卖点这种小物什?”

他慢悠悠地把人家的宣语都复述了出来:“采金为丝,妙手编结,嵌玉綴翠,是为一绝。”

她大惊失色。

又强词夺理。

“我买的,然后解了又原样编回去了,怎么就不叫自己亲手做的了?”

赵忱临不再拆穿她的小伎俩,戴上后调整了一下松紧换了个问题:“你给叶汀舟送过么?”

突然提到毫无消息的叶汀舟,嵇令颐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滞涩,沉默地摇了下头。

谁料她这里情绪低落,赵忱临得到这个回答后却突然对这根红绳越看越满意,翻腕来回看了数次,眉眼间春意昭昭,显得意犹未尽。

他将红绳拨弄藏进袖口中,靠近她犹豫了一会儿,才抬手摸了摸她的耳朵。

嵇令颐忍着那点痒意,抬起头执拗道:“我要跟你一起走,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而且蔺清昼也在往魏国赶,叶汀舟也尚且下落不明,藏在雍州置身事外只是掩耳盗铃,她当然要出去才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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